“遭什么贼了?”陶俊说道。
这人说道:“主人!就在刚才,有七八十贼,攻进了庄子!”
陶俊说道:“什么?”
这才注意到,来报此讯的这人灰头土脸,衣袍不知在哪里被撕烂了几条口子,显是连滚带爬地奔来的。这人是陶俊平素信用的另一个大奴,他家庄子的日常事务统统都由这个大奴操管。
这大奴又说了一遍:“主人!有七八十个贼子,攻进了庄子!”
陶俊愕然说道:“哪儿来的贼子?”
这大奴说道:“小奴不知道啊!一个个,凶得很!口音不是咱们这儿的,听他们称呼他们的头领,似是姓郭,叫他甚么‘郭大兄’。”
陶俊按住案几,起身喝道:“你没说这是谁的庄园?”
这大奴委屈地说道:“主人!小人说了!他们说,要不是主人的庄子他们还不来呢!言外之意,抢的就是主人!”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主人你看,还打了小奴好几个耳刮子!”
陶俊张嘴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回想起了这大奴刚说过的一句话,倾身向前,问道:“你说他们的口音不是咱这儿的?”
“对呀!主人。不是咱这儿的!”
陶俊问道:“是哪里的?”
“小人听不出来,反正不是咱这儿的。”陶俊的家眷今天都被陶俊送去了庄子,这大奴也知陶俊今天要接待曹幹等,朱博、黄乡佐、唐、徐等人他都认得,只不认识曹幹,然见曹幹高坐宾位上首,猜他定然就是曹幹,畏缩地瞅了曹幹眼,说道,“主人,会不会、会不会是……”
曹幹安然自若地跪坐席上,正在吃婢女烤好的羊肉,吃两口肉,抿一口酒,悠然自得。
陶俊得了提醒,蓦然记起,在乡寺所在里见到曹幹时,和他一块儿的确实是有个姓郭的,黄乡佐还赞其贲、育之勇,不敢相信地问曹幹,说道:“将军,是你的部曲?”
“什么是我的部曲?”曹幹慢慢地放下酒碗,微笑问道。
陶俊说道:“闯进我庄子的贼寇!”
“你家这奴说闯进你庄子贼寇的头领姓郭?”
陶俊说道:“姓郭!”
“姓郭的话,应该就是我的部曲了。”
曹幹温声细语的这一句话入耳,似如晴天霹雳!
陶俊往后趔趄了两步,举起手来,指着曹幹,变色大怒,说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曹幹问道:“什么何意?”
“你为何纵使你的部曲闯进我的庄子?”
曹幹笑道:“陶公,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么?”
“我咋明知故问了?”
曹幹抚摸着颔下短髭,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等到酒后,送你一份大礼。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
“送、送、送给我礼?”
曹幹笑道:“正是。”
陶俊大怒,瞪视曹幹,么得指着曹幹的手都在颤抖,厉声说道:“姓曹的!好你个姓曹的!给老夫玩这一套?我亲去迎你,在家中设宴,款待於你,待你不算不礼敬了吧?你当面笑呵呵,背后掏刀子,使你部曲攻我庄子?就是你家将军,对钱公亦是敬重,你怎敢这般待我?”
“我家从事是我家从事,我是我。且则,我家从事敬重的是钱主簿,与你有甚干系?”
陶俊怒道:“吾女是钱公的下妻!姓曹的,你要识趣,赶紧把你的部曲召回,不然……”
“不然怎样?”
堂门口“哗啦啦”一片响声,陶俊看去,是田屯几人听到了堂内的吵闹,大步来到。
田屯把两支短戟提在手中,其余那几个曹幹的亲兵各把佩刀抽出,——“哗啦啦”的声响,便是他们抽刀的声音。田屯带头,数人俱是眼放凶光,面露恶色!
田屯瓮声说道:“小郎,咋回事儿?这老狗对你不敬了么?”
曹幹笑道:“陶公,我知你家奴仆不少,我带来你家的亲兵只这数人,你要是想和我血溅五步,斗上一斗,不妨就把你家的奴仆都叫来,便比上一比,瞧一瞧是你输,还是我赢?”
“是你输,还是我赢”,此语听着,输的都是陶俊。
事实也是如此,陶俊家奴仆的人数虽然比田屯等多,可要真火拼起来,落败的一方压根不用想,必定只能是陶俊。他的那些奴仆,何能与田屯这几个屡经生死搏杀的勇士相比?
仗势欺人、鱼肉乡里,陶俊是把好手,真到白刃相搏,他哪里会有胆子?
陶俊么势弱了几分,色厉内荏地与朱博、黄乡佐说道:“朱公、黄公,你俩评评理!姓曹的他这么干,合不合适?”并问徐、唐诸人,说道,“诸公,你们也评评理!他该不该这么干!”
曹幹说道:“陶公,不用请徐、唐诸公评理了。让他们评理,他们必会说是我错。”
“姓曹的!你也知道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