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让离开当天,部队在费县城外休整了一天。
不能白休整,也得干点活。
各曲新得兵器的战士,赶着这一天的时间,分别在本屯、本队军吏的组织下,加紧熟悉新兵器,初步学习矛、铍、戟等长兵器基本的使用阵型。一天的学习,放在实战中,肯定没什么作用,但至少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比不学要强。——好在这次打鲁郡的第一战打薛县,是以靠精锐攀城仰攻为主的攻城战,不是野战,长兵器的使用阵型,新兵不太会也关系不大。
一两干的新兵,加上老兵也在做一些操练,三四干人分成了大小数阵,各练各的,喊杀震耳,进退之际,尘土飞扬,引得老营的妇孺相聚成群,在远处观看。
费县的守将听到动静,没有来营外看,然登上了城楼,凭高眺远,亦颇望之。
却见那十余里外,简单筑成的刘昱营地外边,广阔的野地上,各色的旗帜飘舞,不知有几多的兵士在漫扬的尘土中,於炽热的烈日下,挥汗成雨地在学阵、操练。有些使矛列阵,作势进刺;有些举刀劈砍,如与敌近战;另还有练习弓、弩的,练习排列盾阵的。
各个大小不等的军阵,散开数里之长,把刘昱营外近处的空地占了个满满堂堂。
这守将不禁笑道:“大热的天,不搁营内凉快,日头地里晒太阳,刘从事真会折腾他的部曲!”
一个小率自以为明白地说道:“从事,这叫小刀拉屁股,几干件崭新新的兵器给了他,教他这个土包子开了眼,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拿到手来,少不了要炫耀炫耀,玩耍玩耍。”
城楼上陪从於这守将左右的诸小率俱是笑了开来。
笑了阵,包括守将在内,城楼上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也在操练的刘小虎的部曲给吸引住了。距离远,初时看不清男女,然刘小虎部曲现有三四百之数,操练的声音不小,随着女兵们清脆的声音传至,这守将等乃惊奇地发觉刘昱部中有女兵!尽皆手搭凉棚,眯着眼,试图辨清。仍看不清楚,不影响这些人乱七八糟地思入下流,淫笑着说起了荤话。无需多言。
却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眼界、不同的追求,他们自是无法理解刘昱得到新兵器后的振奋情绪。
曹幹曲介於新曲、老曲之间,他曲的基干力量是老兵,但也有新兵。
因而,他曲的操练也就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老兵的日常操练,一个部分是新兵学习使用新到手的兵器。
曹幹曲的新兵和刘昱招的那些新兵相比,有个特点,便是对於矛、刀等兵器的使用,大都不陌生。刘让屯的新卒,多服过兵役,就算服兵役时兵器没学精,最起码学过;从海贼中选出来的那二三十个新卒,本是海贼,干的就是依仗武力、打家劫舍的勾当,矛刀等兵器也都会使,毫无基础的只陶豆等不多的十余人,故此,单就他曲中的新卒言之,教习起来还算省事。
他曲中的那十几个“教官”,今天泰半皆集中在了新兵此处。
曹幹亦亲自在之。
一上午的教习下来,他曲中新兵的矛、铍、戟等各阵,已然学练的大致可以成型。剩下的,就是多练,以及将各阵按梯次混合后,在配合上的进一步学练了。
中午吃饭时,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张客跟着戴黑等来给曹幹曲战士送饭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丈夫刘让居然不在驻区,问了一圈,才在曹幹这儿问出来,原来刘让去鲁县搞策反、当内应了!一大早,他就离营而去了!
哎哟,这可把张客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是怒火冲头,气血上涌,白是恐惧担心,害怕刘让出事。她呆愣愣的在帐中坐了好久,戴黑於侧轻声相劝,她似是充耳不闻。
未了,她回过神来,咬牙切齿,怒声说道:“当了个屯长才几天?胆子就肥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往鲁县去了?最好他能活着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怀里摸出个新布条,看了没两眼,眼眶红了,低声说道,“要打鲁郡,刀枪无眼,我怕他受伤,昨天刚向西王母,重新给他祈祷过。中午我来,便是想将此物给他。好个狠心的郎,连个照面都不打,便就去了!”
戴黑和刘让虽然不熟,可她现在和张客已是很熟。她俩白天一块儿指挥妇孺干活,晚上一块儿睡觉,时不时的,她总能听到张客提起刘让,因对张客、刘让夫妻的感情,她约略已是能知。从张客的口风、语气中能够听出,他俩的感情挺好,同时刘让对她似是有着点超乎正常的尊重,人如其名,刘让总会“让”着她。直白点说,刘让好像是有点怕她,有点怕老婆。
——如果刘让怕张客这点,戴黑没有判断错误,那刘让此次去鲁县,为何不肯在出发前,去与张客说一下,亦就不难清楚其因了。便是因为怕,所以不敢说。
总算张客恢复正常了,戴黑忙接腔说道:“阿姊,你别生气了。刘君不给你说,不也是怕你担他的心么?方才曹郎说了,不是刘君一个人去的,田屯、高屯长、刘伯等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