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骑依旧是那副怒气冲冲永远富有活力的模样,虽然身上穿的是用灰布制成的衣裳,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桀骜不驯,高贵勇敢。
对着乌骑的怒气冲冲,之前一直在地上死命哀嚎的阿义时顿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果然是你……”阿义时盯着乌骑露出来的面庞,半晌露出庆幸的高兴。
乌骑看着那在地上傻乐的阿义时,怒气渐渐消散,一股柔软又温和的情感代替了心中的暴躁与怒气。
在这空无人烟的边塞,在这久久的寂静中,乌骑轻轻启唇道
“好久不见……阿义时。”
阿义时笑了笑,伸出了一只手。
乌骑虽然面上十分嫌弃,但还是拉住阿义时的那只手,将他从灰尘漫天的土地上拉起。
从地上站起来后,阿义时低头拍着自己沾着灰尘的裤子,然后转头看向乌骑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完全无法抑制住,那爽朗又野性的笑意浮现在他的面上,挥之不去。
“你怎么也沦落到这儿来了?”
乌骑沉着声音好奇的问。
这件事在刚刚就一直停留在心里,就像一个谜团一样。
“陛下将我流放到这儿……”阿义时依旧昂起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低下头。
乌骑沉默了半晌,之后干脆利落地转身上了马。
“跟我走……”乌骑冷静的说道,到了这时,到了这番境地,他看到这位曾经娇生惯养的小王子也长大了。
阿义时知道他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他默默的带着人骑在骆驼上,跟着他们的马队。
太阳渐渐升起,一切的事物都笼罩着太阳的光辉。
前面的马匹跑的并不快,阿义时知道他们是故意等着自己跟上。但是骆驼的速度就是那样,就算是阿义时再抽几鞭子,它也不能与骏马赛跑。
两边就这样隔着一段可见的距离,在这片越来越荒芜的土地上行驶着。
宛如是连在一起的两个纽带。
走了几乎是有半个时辰,阿义时心中虽然也满是疑惑,但突如其来的惊喜和安全感还是让他能靠着驼峰微微眯起眼来休息,并将披风的帽子带到头上遮阳。
这时,前面的马队停止了前进,他们在一座小山前停了下来。
阿义时带着他的四个弟兄,也缓缓的跟上。
待到骑着骆驼到这山峡的边上,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进了土匪的山寨,而他的好兄弟就是个土匪头子。
阿义时抬眼看到,山峡的两边都有拿着长枪的护卫,他用自己的直觉和这么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推断,那山腰上,山顶上,自己的这位兄弟一定有派遣人侦查驻守。
他看着那高高的山,两边隐约可见瞭望台,再加上原本就精锐的数十人。阿义时不由的感叹道:“这地儿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这个词语他是从安乐那学来的,此时用上他总觉得十分合适。
看到他们到了山寨门口,只见他们和守门的交谈了什么,很轻松就放他们这一群人进山去了、
山寨就在半山腰上,那边有一大块平地,阿义时看到那里已经建上了房屋,还有马厩。
众人从马或者骆驼上下来,有几个老妇人将那些牲口拉着缰绳拖了出去。临走前还悄咪咪的偷看了阿义时这一群人一眼,对他们很是好奇。
待到将他们一群人引到屋内,乌骑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始和阿义时寒暄着。
他身边的弟兄和阿义时带来的兄弟都是旧相识,他们各说各的,各个都对这些久违蒙面的兄弟敞开了心扉。
“你小子也真是的,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唉,都是机密。告诉你也不是连累吗?”
“老木,你咋也来了?”
……
那些弟兄们嘈杂的吵成一团,热火朝天的交着心。能够在这个鬼地方相遇,他们也算是天涯逢知己,人生一大奇事。
唯有首座的二人相互打量着一言不发。
乌骑只觉得自己喉咙发涩,什么也说不出来。而阿义时呆呆愣愣的坐在那椅子上,只觉得恍然如梦一般奇妙梦幻。
曾经他找了乌骑很久,去单于那边打听,去他们的老师右贤王乌去疾嘴里打听,甚至还找上了乌骑的母亲。可谁都没有给他一个结果,他想找乌穆这个大哥问问,但却得知他也远在其他地方执行着军务。
有那么一瞬间,阿义时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瞒着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兄弟意外死亡的准备,但谁知道,如今——就在今日,他们竟然能在这青夷最北方最北方的边塞上见面。
而且是以强盗和被强劫者的样子……
这一切都完全出乎了阿义时的意料之外,但同时,这也出现在乌骑的意料之外。
乌骑很是尴尬,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