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时想到这儿,不由的心中苦涩,他暗暗垂下了头,沮丧和失落就像是海水一样将他吞没。
“你也别急,就算这里就算再差,也总能种出点东西的。”乌骑看着阿义时异常的神色,不由得宽慰他道。说着他笑了笑,依旧是充满了傲气和活力,还有那股永远不服输的劲头,就像曾经那样。
听着乌骑的安抚,阿义时从那情绪的浪潮中退出,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毕竟对于希望这种事情,人们就算是怎么样去想都不够多。
他们二人正在继续说着会话,有一个穿着抹布衣服的妇人推开了门,她提着篮子,沉默不语的进了房门。
她的动作利落,走到二人位置中间的小桌旁,端上了饭菜。
她见到阿义时也在,面上露出了诧异,她又出门特地拿了一副碗筷。
二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继续刚刚的交谈。
“要不……你就留在这儿吧。”
乌骑一边低头含蓄地吃着饼,一边不着痕迹的看向阿义时,不经意的说道。
“有咱一口吃的,总不会让你们都饿着。”
乌骑这番话是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是真的打算将阿义时他们留下。
天涯逢知己已是不易,好不容易二人能再次相遇,这次的巧遇在乌骑看来,都可以算是天意了。
所以他不由的这般试探道。
“啊,这……还是算了,毕竟陛下命令……”
阿义时嘴上推脱了一下,接着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野菜汤,用动作掩饰着自己此时的尴尬。
他的看法和乌骑很不一样。
兄弟是兄弟,但王命也是王命,说他老实憨厚也好,说他愚忠也罢。
阿义时掩饰着眼中的神色,低头吃着饼。
他总是不愿意违背单于的命令,即使是流放的命令。
那个人,与其说是君主,却更像是青夷人的神明。他将青夷从曾经被各族部落分食的小部落,变成了如今这个草原上最强的国家,无人敢击溃的草原霸主。
阿义时幼年起就跟在两位王子身边,时不时能一睹单于的英采。
曾经进入军队时,他在心底发誓,要永远效忠于单于,成为他最勇猛的将领,为青夷扫除一切障碍。
在那之后,他也是这么做的。
阿义时无比信任乌咸,即使……即使这个人要让他去死。
这就是阿义时的忠诚,和许许多多青夷人一样的忠诚。
所以,曾经在那件事情上,他也从不愿意隐瞒什么,即使——即使这件事导致了他和安乐的咫尺千里的相离。
但另一边的乌骑颇就有些锲而不舍了,他不慌不忙说道:“那好办,这地方人烟稀少,我叫人送你们去那地方上转上几天,到时候你们再回来……”
乌骑的狡黠由此可见三分,他总是想着绞尽脑汁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可惜,回答他的还是阿义时的拒绝。
“我总不能违背单于的命令。”阿义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和担忧。
他相信乌骑是懂自己的。
“迂腐……”
乌骑用鼻子呲着气,狠狠的说道。
他当然明白——明白阿义时的性格和忠诚。就在曾经,他也是这样,这样对待着他的单于,他的父亲。
可……乌骑不远再想下去,低头就着瓷碗喝了一口汤。
“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阿义时知道这时的乌骑正是在气头上,也不再与他争辩,自己也默默的吃着饼喝着汤。
乌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掰着饼的手都暴着青筋。
他是真心为阿义时好,穆尔堪是什么苦地方,在这片边境讨了一年生活的乌骑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看到阿义时如此坚决的模样,也不由的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这个臭脾气”乌骑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那……过几日再走吧,我亲自送你……”
这次,阿义时没有拒绝乌骑的美意。
……
如此这般,他们白日里在田地里劳作,或者在乌骑的陪同下看看山里的风光,再或者跟乌骑去荒地跑马。
就这样,他们五人在山寨过了十多天。
阿义时原本是没打算在这里多留的,毕竟山寨本就不是很宽裕,这些阿义时都看得出来。
但是还是在乌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还是呆了这么久。一面阿义时也是看在乌骑这个兄弟的面子上,他们两人的确是许久许久未见了,真真是隔了一年的时光。
不同于以往,在乌骑不知死活的那些日子,阿义时灰心丧气过,甚至对于乌骑的存活与否,阿义时都在心中纠结过。
如今看到活蹦乱跳的兄弟在他的面前,阿义时不可能不感慨,不留恋。他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