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雕刻的八仙桌和红木凳子,就连那床榻也是红木祥纹床,四面都雕刻这如意纹,石榴纹,有着多福多寿的寓意。那床上的被褥也是上好的锦绣丝绸,触碰柔软而亲和,可见细节之处亦是十分用心。
“这驿丞倒是有心……”
即使是阿义时这样的粗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别,姜思乐被拉到了那床边坐着,听着他赞了一声。
阿义时正在整理着包袱里的东西,腰间的刀横跨着,很是威武精神,只是可惜如今阿义时为了照顾他,甚至许久都未曾上马了。
想到这儿,姜思乐心中有着一丝的内疚。
她又想起来刚刚那个故弄玄虚的玄清子,若是真有缓解之法,也好。
聊胜于无。
至少,有了一丝希望吧。
姜思乐将头抵在那松软的绣枕上,想着明日去那云海观的出行。
她又想到了那个看似是高人的玄清子,忍不住说道:“阿义时,你瞧刚刚那个老头……怎么样?”
阿义时将他们带来的杂书都收拾到了床边的柜子里,方便到时候取出阅读。
陡然间听到姜思乐如此发问,阿义时停下自己整理的手,他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直白的说道:“有些像小道士了,倒不愧是师徒俩,真是一个样子。”
“是吗?”姜思乐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她倒是没有发现那颇有几分狡诈的老头和那总是不着头脑的小道士,哪里有几分的相像。
脸吗?那可能有一些吧。
姜思乐不介意去相信这么一个老道士,只要此人能有益于她,她倒是不介意应下这份恩情。
那么一切,就等着看明日的情景了。
……
第二日辰时,姜思乐刚刚起床更衣,就听见了外面突然响起的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辰,往日里从未有人来她的房前敲门,姜思乐顿然觉得有些异常。
“殿下……”
门外是焦文的声音,姜思乐应了一声,系好衣带,推了推还赖在床上的阿义时。
阿义时披上了外衣,扶着姜思乐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后,才打开了门,让焦文进来说话。
“今日这么早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思乐转头望向正对着她走来的焦文,抬声问道。
只见焦文面色严肃,他看了一眼阿义时,但是见姜思乐并未有心避违,便直说道:“是五皇子。”
“五兄长?”
姜思乐不由疑惑的问出了声。
如今的皇帝还唯有儿子,现在习惯以皇子相称的人,就只有她的五哥哥,姜奕的五弟,曾经的五皇子,如今的成王。
“他不是应该在封地好好待着吗?能出什么事?”
姜思乐问道。
焦文的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事情他也是一大早从驿丞口里知晓,据说是陛下紧急传到景州的消息。
“今日一早,那驿丞就找到了臣,说是五皇子……成王被人在封地里杀害了。”
“什么!”姜思乐顿时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眼神是抑制不住的惊讶,那褐色的眼眸中有微光闪动。
阿义时连忙走到姜思乐身边,扶住了她。
这位五皇子不论是在‘安乐公主’的记忆里,还是在姜思乐的几次见面中,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甚至看不清摸样的小人物。
即使他是皇子,但是所有人几乎都快遗忘了这位不起眼的皇子。就算是姜奕登基后,给兄弟几个加封为王,并且赏赐了封地,但成王依旧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哪一个。
三皇子混迹文人之中,于诗文颇有几分灵气与成就;四皇子为人老成谨慎,做事圆滑,就算当时是诸位皇子中年岁较小的,但先帝也让他入朝,颇为看重,在宗室和朝廷内有口皆碑的能人;而小他一岁的六皇子,天真可爱,而又天性纯良,很受兄弟姐妹的喜欢。
唯有五皇子,如今的成王,虽说是皇家贵胄,但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很,从不和人发生争执。
这样的王爷,怎么会被人谋杀?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藩地!
这里面是否有着什么阴谋?或者缠绕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姜思乐都不知晓,但她直觉觉得,五兄长,成王的死绝对有问题。
既然她能想到这一层,姜奕……还有朝中的那些聪明绝顶的大臣,没有理由想不到。
姜思乐面色变得阴沉的下来,模糊不定,褐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万千的因果思绪流转其中,包含着无上的奥秘。
“此时莫要多言……陛下自会处置的。”
最后,姜思乐放下自己繁琐的思绪,对着知晓甚多的焦文警示道。
焦文点了点头,同样是面色凝重。
“这消息是从驿丞那传来的,应该是陛下授意警示,殿下还需小心。那今日的云海观,咱们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