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从来没有和哪个人的相处让我觉得那么的温馨,我只是想要留住这一点点温馨,即便我离他特别特别特别的遥远,至少我希望以后回忆起来,我的二十岁不是只有痛苦迷茫,纠纷和病痛,还有关怀,还有温情,还有人发——” 磕绊一下,“发自内心”四个字被她吞咽回去。 “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起码他让我愉快,让我体会过很多精彩的美好的东西。人活在世上,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完几十年,我及时行乐,图个开心还不行吗!” 她话音刚落,纪心荷才讲一个“诶”字,要留住她的脚步。 纪珍棠跑得匆匆,半分钟不到就“咚”的一声,沉重地躺在床上了。 呜呜哇哇地哭了一两分钟左右,消沉的情绪如深渊,纪珍棠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她赶紧又坐起来,擤了擤鼻涕,摸到手机,打出一通电话。 对方接得挺快。 “你走了吗?”她竭力地平复情绪,问他。 钟逾白还没走,他坐在车里抽着烟,眼看一根烟快到头,要不是她突然来电,油门大概真踩下去了。于是这有气无力,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声,让他的引擎又停滞下来。 他有轻愣,随后又低且轻地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她裹着那条披肩,把它包在脸 上,露出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被他听出不对劲,纪珍棠也不装了,稀里哗啦又开始淌泪。 她抽抽搭搭的,话说不利索,破碎的音节连在一起,拼拼凑凑是一句:“因为、因为我泪失禁。难受死了!泪失禁一点都不好。” 钟逾白沉默一会儿,他认真地说:“好。” “不好!” “好。” 纪珍棠突然较劲,非要跟他争:“哪里好,你说,哪里好!!” 钟逾白挺无奈的,听着她的声音都生怕她快咬舌头了,慢慢地叹了一声:“确定现在说这个?” 很显然他的意思,当务之急,安抚好自身情绪最重要。 她说:“你快说啊,我想知道。” 钟逾白答道:“你的特点,是爱你的人能够找到你的讯号。” 他的声线平稳柔和,一如既往,跟她在一起时,这一道声线会削弱掉个性里的那点沉冷,留给她漫长的余温,像是冬季的取暖炉边,恰恰好的三尺远。 不让她冰凉,也不将她灼伤。 她在这样一种温度里,哭得更嘹亮了。 “需要我过去?”钟逾白问。 纪珍棠阻止:“你别来,我哭不死,但会被我姑打死。” 半晌,他无可奈何。 “那就等你哭好了,我再离开。” 她努力地克制了一下眼泪,是管用的。被糊住的睫毛分开了,视野变得清明,理智也回归了几分。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不请你吃火锅,我请你去最豪华的酒店,全世界最豪华的,在哪里——迪拜吗?不管,我要出很多很多钱,让你在理解我的同时品尝到最优质的美食。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小气鬼,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钱。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也要给你最好最好的。” 他听着,哄着,一味在说好。 最后,纪珍棠说到没词了,她沉默少顷,提到:“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他应声。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人,但你们两个之间有很大的差距,夸张一点,全世界都反对的那种,就比如……比如我和钟珩这样,和他的父母可能会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相比,我的存在显得非常的渺小微弱。他表面上说着喜欢我,其实心里也是认同他父母的观点,所以他说了很多次,不会让我嫁进他的家。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会不会一边爱她,一边也打从心底看不起那个人。” 这个问题,钟逾白倒是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思考,他说:“爱是吸引,不是交换。我不会。” 简单的回答,让她怔然,让她凉飕飕的心口仿佛冰雪消融,终于徐徐地收了泪。 纪珍棠声音小了些,又问:“如果真的是让你无能为力的情况呢。” 他想了一想,又轻叹息,慢慢地说道:“到现在为止,除了见你哭,似乎还没有什么让我无能为力的事。” 纪珍棠惊住两秒,转念又觉得他这话挑不出 毛病,她松下刚才如同谈判一般紧张而导致紧绷的脊背,缓缓地,躺回了床上,温温地喊他:“钟逾白。” 她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你对我坏一点吧。” 坏一点,距离拉得再远一点。 她就真的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