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口投降:“爱听,多说。” 纪珍棠笑起来。 “一个女学生,在战时假扮成阔太太潜伏到一个男人身边,为了将这个男人杀死。男人呢,是汪手下的一位高官,位高权重大汉奸,看似柔情,其实心狠。 “这个女孩子很可怜,她妈妈去世,爸爸不要她,那些打着爱国旗号为了铲除奸佞的人,让她去演这一出戏,只拿她当诱饵,很快,她做了男人的情人。 “故事发展到这里,是不是下一步应该就是,成功地诱鱼上钩,把他杀死?” 钟逾白敛眸倚坐,浅浅颔首,表示在听。 “可是没有。”她继续说。 “他带她去买珠宝,六克拉的粉钻,明明那天是执行任务的好时机,众人都埋伏好了,可是男人叫她挑选时对她耐心十足,也大方体贴,说,你喜欢就是了。她那一瞬间发觉,这个汉奸的眼里对她是有温柔怜惜的,或许,也有一丝丝的爱。 “她为爱沦陷,在那一刻做出决定,放走了他,导致自己被处决。” 钟逾白想了一想,说道:“王佳芝,易默成。” 她惊喜地哇:“你看过!” 接着又道:“虽然王受到很多指责,但是我明白她的叛变,被爱的感觉太重要了,如果一个人被爱过,即便丢掉性命也是值得的。” 她能够接受被温柔处决,但不可以被冷漠豢养。 钟逾白说:“他们之间,似乎也不是爱。” 纪珍棠不辩驳:“有人说王佳芝恋爱脑,我很讨厌这个词,它很肤浅,不足以概括人对温暖的憧憬。他们两个是男女关系没有错,但叫她最后甘心赴死的,是生命里乍现的那一点点真与光亮。 “这无关爱情,真与光亮出现的地方,明明可以是父母,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组织,但是最后却出现在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身上。” 她回想着书里的句子:“每次跟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我很喜欢这句话。” 就好像,她遇见了他。 钟逾白平静地听着。 这是一段注解,为她此前去找他时,说的那一句:我不想再怕了。 钟逾白听得懂,她也知道他听得懂。 像是一种另类的告白,从她口中说出,或者,更适合用委托与交代这一类词汇来形容。委托给他,她的脆弱,是源于对温暖的憧憬。 于是他回应,也给她一点承诺,隐晦又坚固:“你不会成为她。” 手腕被他反握,温暖的掌心,覆在她的腕骨。 “哪里疼?”钟逾白问。 纪珍棠说:“就是你抓的这个地方。” 他用指腹轻轻地替她揉搓着,这一会儿,她没再吭声,也没讲故事。房间里光影暗沉,煤炉里的火光一跳一跳,纪珍棠敛眸像是沉思,又或是休息,钟逾白不敢太大声,怕吵到她不痛快,半晌,问一句:“还疼不疼?” 她眼眸委屈:“一点点。” 他笑着,宽慰:“要长出翅膀了。” 听他这样说,纪珍棠又想哭了。 她憋一憋,连忙忍回去。 “快点好起来。”钟逾白说着。 她还笑话他:“你就这么着急呀。” 他这一回却徐徐摇头,用无可奈何的叹息语气道:“是不想再看到你疼痛受苦。” “……” 她泪盈于睫,缓缓地说:“钟逾白,我被你宠坏了。上次我在这里和姑姑吵嘴,把她气到了。是我不好,我的脾气变得很臭。” 他说:“她要是再和你生气,叫她联系我。” “你能怎么样?” “我惯的,我来担着。”钟逾白语气平静,“让她找我算账,不要跟你过不去。” 她笑了:“真这样说的话,姑姑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他也笑:“那你就有理由来找我,换新居,柳暗花明又一村。” 纪珍棠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平复心情,把眼泪往回收。 “好久没见你戴这副耳环了。”钟逾白侧眸,看她耳下悬挂的珍珠。 她便偏过头,叫他看个够:“我今天突然很想你,就戴上了它。因为上一次还是你当时给我戴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份特殊感情。” 钟逾白沉思不语。 纪珍棠被握着手腕的时候,始终感受到他指骨的寒意,这会突然想起什么,说完便起了身,耳环随之在灯影里轻晃,她挪着步子往里走,一边说着:“对了,我想起来我这有副手套,我找给你,你一会儿戴着回去吧,外面冷死了。” 手套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