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试探问道:“你认识我女儿?” 钟逾白想了一想,只是答:“朋友。” 纪桓反客为主地聊下去:“你们怎么认识的?去年钟家老太太过寿的时候?” 钟逾白不理。 少顷,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压着情绪的斡旋,还是把话题聊了回来,不论是否显得越界,也不论对方如何猜疑,他要让纪桓知道:“她患有内伤,表面愈合,也只是表面。” 纪桓说:“没太大的问题,我看她挺活泼的啊。” 钟逾白皱了皱眉心,几分无奈,缓缓摇头:“人心是脆的,易碎易伤。法律交予你抚养她的义务,在义务之外,你也应当保全她为子女、为女性的尊严。” 他很难对一个大十岁的男人说太多指教的话,钟逾白已经尽可能克制着最深处的想法,即便如此,也从没有觉得这样严重地情绪外露过。 纪桓怔住很久,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钟逾白想,能让他无能为力的事的确不多,在酒局中,在应酬里,他有 太多的招式把控局面,再游刃有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到此刻,也统统失效,陷入一筹莫展。 人再有本领,也无法左右感情。 女儿的病有没有治好,他不闻不问,最关心的却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关联。 几天后,钟逾白托人给纪桓送去了两张迪士尼的门票,也退还了他执意要出的那点利息。 好在,最后算是派上了用场,纪桓还有一点良知,没有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纪珍棠给他看完迪士尼的照片,又靠在他身上看了会儿电影,说着和爸爸小时候逛水族馆的事,竟然就这样歪着脑袋睡去了。 一件漂亮衣服也没穿给他看,就这么被电影催眠成功。 在他身边,她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睡。 太暖和了,太安逸了。在他的茶室,在他的家中,在他的臂弯里。 钟逾白想起,也是在这个家里,纪珍棠跟他说,她好像一只寄生虫。 他那时候很震撼,对她那样的形容。 自然在此后,无论回想多少遍,都会觉得震撼的话。 钟逾白拥着她,缓缓闭上眼,眉目锁紧,掩饰掉眼里一点悲伤。 很快,耳畔传来细细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钟逾白睁开眼,打量了她很久。 发现是在磨牙。 过会儿,纪珍棠被自己的牙齿吵到,恍然醒来:“天哪,我居然睡得这么死……” “∆()_∆” 她醒来,眼里闪过愧疚,发现自己被人凝视着,第一反应是要道歉,讪讪地低了头:“不好意思啊,忘记告诉你了,我不仅会磨牙,还会说梦话。” 钟逾白摇一摇头:“不是。” 他轻笑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徐徐抚过她的脸颊:“我在了解你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