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好像活在画里。 于是要频频看,频频说,借这一点点真实幸福过的证据,去佐证一些大概率不存在的东西。 纪珍棠看着稚嫩的画作,微微笑了笑,想起那天跟钟逾白说这事,原来无论何时提起,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开心。 这是属于她为数不多的,色彩斑斓的一片记忆。 她把画册带了回去,想给纪桓看一看,让他也复苏一下往日记忆。 落棠阁,纪心荷在做事。 纪珍棠愉悦的心情被姑姑一句话打散。 纪心荷说:“你爸爸前段时间来这,跟我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纪珍棠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看着正在熨衣服的纪心荷,热烟将姑姑的身子包裹在其中,以至她说的话都有那么几分不真切。 “说他好像在卖女儿L。” 纪珍棠大概也是被这热汽熏晕了,骤然间脚步飘然。 仅一句,她被震惊到说不了话。 震惊于纪桓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也震惊于,他的反应竟然是这样。 卖女儿L是……什么意思? 将人物化的形容,听起来好恶心。 她难道是他牟利的贡品吗?可是这分明就不是同一件事! 纪心荷叹了声:“我说了他, 讲话太难听。” 她回过头, 怕纪珍棠太伤心, 又安慰她一句:“男人是没有心的,也没有愧疚。” “……” 纪珍棠一屁股跌在椅子上,画册从她腿上滑到地面,正好摊开到画着美人鱼的那一张,父女的背影倒扣在地。 他人即地狱。 她自要学会释怀。 “不要紧,我不在意他怎么看我。”过好久,她才说了一句,像是回答,更像是自我安慰,“被议论不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罪过——我是说二十年前的开始。” 纪珍棠说完,若无其事地快步上了楼,没再管她的画。 是纪心荷叹着气走过来,把她册子拾起,掸掸灰,耳边似乎传来隐隐的啜泣。 - 钟逾白是第二天下午来接她的。 纪珍棠收拾好自己跑下楼,想起什么,忽又蹬蹬跑回去,这几日气候回暖,她穿件酒红色修身开衫,显得手臂纤长,v字领设计,露出锁骨和不用挤压便自然流畅的线条,白色光润的可爱小圆扣里藏了些春色。 毛呢的包臀裙,挡住一半腿。 她在镜子前,插好那只红玉蝴蝶簪。 钟逾白帮她烧出来之后,出于难为情,纪珍棠一直没戴。 她的第一件参赛作品,因为是自己的设计,明晃晃戴在头上,总有几分不好意思。 今天身上的红色元素略多,衣服是,杏色浅口单鞋上的珠子也是。 于是想试一试。 簪子被她推到头发里面,随她脑袋晃动,蝴蝶振翅飞了两步。 纪珍棠满意地扬了扬唇角,但心情不畅快,眼睛难有笑意。 于是酸涩的嘴角很快又跌下来。 她提着包往楼下跑。 迎着春风,到海棠树下。 遥遥就看见,盛开的垂丝海棠铺满了枝丫。 一辆古董老爷车横停在路口。 产自上世纪60年代的RR,英伦感十足的vintae敞篷幻影,一股欧洲oldney家族的贵气风扑面而来,气派而内敛,优雅有格调。 就和坐在车里的男人一样。 钟逾白很有腔调,他连领带的安排都藏着深深的浪漫。 今天的领带上的别针,是一朵海棠花。 纪珍棠凑近细看,咦一声:“不要告诉我,你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个。” “生日快乐。”钟逾白笑了一笑,“春天到了,也衬你的名字。” 言简意赅,他解释他胸针的来源。 男人的手掌轻抚在她耳梢。 “好可爱,谢谢。” 纪珍棠心里蛮惊喜的,所以脸上带了点笑,但因为这笑容缓了些,他盯住几秒,就洞察出她的黯然。 “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 “没什么啊。”她恹恹答,很显然心里憋着事。 钟逾白看着她,没说话,是还在等她出 声。 纪珍棠抿一抿唇,语音哽塞:“就……爸爸好像知道了。” 钟逾白眉心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