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纪珍棠敛着眸,忧伤的模样让刚刚画上去的精美妆容都显得失色,她说:“我说我不在意,可是他还是会伤到我。” 钟逾白扶住她脸颊,眉头苦皱。 “是我不该。” 他从不说后悔,但此刻也是真的后悔,不应该多嘴去和纪桓讲那些话。 明明他最会忍耐,为什么只是看一个男人不够通情达理,他就忍不住性子了。 车没有顶,在充沛的日光下,她的心情无处遁藏。 纪珍棠没问什么意思,她现在连难过都不够,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气馁般将脑袋往下一点,垂首靠在他肩上。 “不管我怎么样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都做不到对我表现出喜欢。现在好了,不仅不正眼看我,还要砍我一刀,然后往伤口上撒盐。” 钟逾白取纸巾,小心地擦她滚落的泪。 “对不起。”他内疚焚心,无力地说一句。 纪珍棠抱住他,鼻尖贴着那一枚领带上的珠宝别针,气呼呼道:“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来说,你不用道歉,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什么该不该,对他是,对你也是。” 钟逾白一边摩挲她的发丝,一边轻声地说:“目光放远些试试。比如想象,你可以姓纪,做他女儿L,低他一头。你也可以随妈妈姓,跟他再无瓜葛。你甚至可以无名无姓,只做你自己。” 纪珍棠心旌微荡,扬起头,感觉有花瓣落在睫上,被她眼泪黏糊地缠住。 她眨眨眼,让花瓣掉落,听着他话里的柳暗花明。 “你有你的高山要翻越,有你的大海要遨游,这些是他看不到的,也不会经历的,但你要明了。你们之间,能够重叠的生命体验,说到底也只有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 钟逾白说:“爱自己才是人生的第一课题。” 他让她跳出固定的思维方式,不往下执着,而往上争取,去思考真正的独立与爱。 她听着,笑了下:“你不该说,爱你才是第一吗?” “爱我其次。”适当的时侯,他做出必要的妥协。 听他慢条斯理地讲话,循循善诱,如沐春风。三言两语,让纪珍棠心里舒服了一点,她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无论相爱与否,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被你吸引的人自然会欣赏你的一切,不要为谁改变。” 钟逾白见她情绪平稳了一些,才将车缓缓地驶出去。 纪珍棠简单清理了一下她差点被弄脏的妆面,车里放着很符合这辆古董老爷车的布鲁斯蓝调。 她嘟哝:“可是他们说,人要跟人相处融洽,必然要磨合,经历改变。” “那是他们的以为。”钟逾白有他的一番理解,“找到能与你完美镶嵌的齿轮,比磨合更重要,更省力。” 纪珍棠有时候觉得别人的道理挺对,钟逾白的话又从另外的角度令她醍醐灌顶。 她顿住手,哑然呆了几秒,天真地问一句:“那我们呢,是能镶嵌的齿轮吗?” 他笑了下,其实表情淡淡的,但她觉得这种笑容高深莫测。 “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你的特点,泪失禁也好,磨牙也好,多愁善感也好,都成为你在我心里留下的痕迹,独特的,无法被替代,”钟逾白说着,总结,“我们是合适的齿轮。” 纪珍棠仍然略有不解,细眉轻蹙:“可是我总觉得是你在纵容我啊,难道不是吗。” “这也是你的以为。”钟逾白简单说着没有解释深入,暂且回避了她的这个疑惑。 少顷,他徐徐出声:“在所有的社会关系、权力阶级之外,人很简单,也很脆弱,不过是一条生命,一盏灵魂。” 红灯路口,他停下,用指骨轻蹭她有点热烘烘的脸颊:“你我都是。” 她笑起来:“盏这个量词真好。” 他解释说:“做自己的光。” 目的地在溪山。 纪珍棠在他身边待着,就能扫清所有的不快乐,心思变得澄澈了不少。 她透过挡风玻璃看亮丽的春日色彩,嵌着漂亮珠子的鞋一抬一抬,随着歌声打节拍。 脑子里想起张爱玲的另一句话:你是医我的药。 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要真对他说,恐怕还不够时机。 “如果是非得要嵌合,但是怎么样都不行呢。” 钟逾白说:“没有非得,不要让不好的关系锁住你。” “说得真对,”纪珍棠呼出一口气,瞬间畅快,双臂摆出一个大大的叉,“说好要振作的,我可不能又因为这个糟老头破防,只生不养的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