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牌上的价格,眉毛越拧越重。 “你挑个楼吧。” 纪桓指着沙盘说,“有一个江景的不错,就是贵了快一万。不过贵就贵,房子不是就住一两年,景观很重要,还有楼层,高一点的视野好,一层多两千——” 纪珍棠打断:“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爸爸给你买房啊。” “……”纪珍棠一针见血地问一句,“我需要牺牲什么,才能得到你这套房?” 纪桓咳了一声,瞥了瞥旁边的销售,把纪珍棠拽到旁边。 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家里事不能让旁人听去。 “先把房子定下来,定下来之后就没什么压力了,等一切妥当了再给你介绍男朋友,快点把这事了结了,别老想着嫁进豪门。” 原来算盘打在这里。 这话把她一激,纪珍棠摔掉握着她手腕的手:“我都说了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你必须跟他分!”纪桓不敢说太大声,怕家丑外扬,克制着吼她。 “我不会跟钟逾白分开,你死了这条心。” 她也斩钉截铁,看着她爸说这话。迟来的关心已经挽留不住她了:“我也不会去相亲,我还要去上学,搞我的事业,我才不要潦草地找个男人嫁了,哪一样都不行。” “你一个小女孩,老想着上学干什么,”纪桓说,“等你再过个几年,去相亲市场,都是人家挑剩下的,说句你不爱听的,男的都不喜欢比他们强势的,你去看看哪些女博士,还嫁得出去吗?相亲市场上,说白了,女的就是靠着年纪轻吃香,根本不是什么学历!文化!” 纪珍棠快气死了! “我现在觉得我真倒霉,为什么会是你的小孩!”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成为父亲,就因为你贡献了一颗精/子吗?明明对我的人生没有一丁点的帮忙,现在又要开始来指手画脚,你根本配不上我这声爸爸,你本质上就是个没道德感,没责任心的流氓!你凭什么当我爸爸!” 纪桓紧急地扫一眼四周,压着声说:“你吵什么,人家都听见了!难看死了。” 他说着,要来抓她的手。 纪珍棠一闪,被他抓了个空,说气话一般:“后会无期,我永远不要看见你了!” 她转身就飞快走出了售楼大厅,任由纪桓在后面喊不停。 …… 隔一天,她在兰庭公馆,跟钟逾白诉苦。 他准备了食材,在家里下厨。 钟逾白的厨艺都是跟徐妈学的,没个确切的菜谱,所以做的时候要回忆步骤,做个菜也称得上全神贯注了。 然而有人不安分,不让他集中注意力。 纪珍棠从后面抱着他,觉得不够暖和,于是又折到前面,搂住,昂首看他细致做事的脸。 这姿势委实有 些妨碍人了。 钟逾白轻轻叹了声气,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纪珍棠忙道:“不要赶我走,我就想贴贴。” 他在切菜,说:“这个椒有点辣,不要伤到你的眼。” “不会,不要,”她信口就说,“我是金刚不坏眼。” 钟逾白笑了。 他缓缓摇头,有点无奈,不舍得赶她,就由她这样贴着。 “我在心里给过他机会了。”纪珍棠说起她爸爸,“我想的是,要是他诚心诚意给我道个歉,想明白了,跟我说,嗯,我觉得钟逾白还挺不错的,是个金龟婿。那我可能真的考虑跟他缓和一下关系。” “但是他没有,变本加厉。” 最后,她冷静地告诉他结果:“所以我跟他决裂了,不是意气用事,是深思熟虑。” 听到决裂这两个字,钟逾白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他转而看她亮晶晶的、足够深思熟虑的一双眼:“为了我,值得吗?” “不是为了你啊。”纪珍棠摇着头,“是为了我自己。” 他就这样低眸望着她。 她接着说:“为了我的自由,我的爱。虽然他们和你有直接关系,但从根本上来说,我和爸爸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他对我的否定,我必须要否定他的否定。” 钟逾白欣慰一笑,点头认可:“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纪珍棠也嘻嘻一笑,从他身上退开了,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说让她帮忙等着用餐就好。 餐桌上,纪珍棠看着他儒雅有气质的一张脸,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天晚上叔叔变猛兽,让她惊险又刺激。 于是试探的钩子往里刺了刺。 她骗他:“我报了学校的留学项目,要出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