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沉默在了原地,唯有一直未开口的沉疆歌迟疑地问道:“你说,她叫李梦芝?”
“是啊。”
李温十分肯定地答道。
沉疆歌将怀中李叔给的信件拿出,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梦芝收”几个大字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人都疯了,这李叔的药该怎么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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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镇在渐西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南有南疆的茶叶商人途径此地,东有江南一带的盐巴商一路向西而去,北靠军事重地淮北,故而也算得上热闹。
在渐西,随处可见的是文人墨客的亲笔题名。
不管有名气的没名气的,也不管写得好坏与否,在渐西,文人是很受待见的。
走在平宁镇的街头,每四五个擦肩而过的行人中就有两三个是书生打扮的,更有甚者一手拿着书籍在念着一手提着刚买的菜一摇一晃地走着。
“怪不得世人说渐西的文化底蕴厚重,年年的头筹非渐西人莫属,如此看来,倒是名不虚传。”
凌允儿虽是将军之后,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但是对文人还是尊重的。
“在渐西,家家户户都有书房供孩子读书,就算最不济的,也是会腾出个地儿来准备上一个书架的。”
李温淡淡一笑,又说道:“因此,在渐西,很多人家看起来不起眼,实则却是家中有人在汴京当大官的。”
“就拿莫家来说,莫家虽偏居镇上最北的角落,但是莫家的莫瑾战可是当今圣上倚重之人。”
“看来,这里确实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纪羽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着李温的话。
“你们要找的李府到了。”
李温下马,指着已满是灰尘的牌匾说道。
沉疆歌抬头看去,却见原本金色的牌匾上已布满了蜘蛛网,就连铜把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朱门紧锁,门口甚至连个雀儿都没有。
唯有两座石狮子一左一右地不知道已经安静地守护了这里多少年。
石缝里早已长出了齐膝盖高的杂草,几乎淹没了白玉石阶。
“这里,便是李府?”
沉疆歌想过李府破败的模样,但是等真的到了,实景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嗯,是的。我去叩门。”
李温点点头上前几步拉开了铜扣,轻轻地叩击了三下。
门里面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李温迟疑了片刻,刚想再次叩击,却听得门“吱呀——”一声被一只枯枝般的手打开了。
门缝里透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的脑袋。
她的衣服破旧不堪,左一个洞右一个补丁的,看上去一件衣服已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她的头发杂乱得像是一团鸡窝,还有几根枯草穿插在发间。
她的面容枯槁,脸色蜡黄,浑身瘦得只剩下了骨架,一双眼眸深深陷了下去,目光呆滞又混浊。
“嘘,别吵,有坏人。”
她神色慌张地扫了几人几眼,将手指放在唇边紧张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姨娘,是我,温儿啊!”
李温并不嫌弃李梦芝,而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关切地说道。
“温儿?哪个温儿?你是不是他派来杀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李梦芝却似看到了魔鬼一般,神叨叨地念叨完就扯着自己的乱发,一阵中了魔怔般地疯狂摇头。
她颤抖着身子,尖叫一声,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府内走去。
“姨娘!”
李温担心她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沉疆歌等人只好下马,跟着进了李府。
刚踏进李府,沉疆歌便看到了杂草从石缝里钻出长得十分狂野,到处可见的是残垣破瓦,就连唯一的亭子都已经只剩下了个壳子。
不时间还有老鼠蹿过,吓得凌允儿连连尖叫。
“这里……能住人?”
凌允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凄凉的景象怀疑地说道。
“如果说李梦芝疯了十五年了,那这里的破败也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这十五年来,她是如何渡过的。”
纪羽翰摇了摇头,唏嘘说道。
“我看这李梦芝是真的疯了,咱要找的东西未必有啊……”
齐舸压低了声音在纪羽翰耳旁说道。
“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悬了。”
纪羽翰的目光落在了正厅的一张案几上。
案几已经年久失修,掉落了斑斑点点的红漆,但是相比较其他处的杂乱,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却摆放得很整齐。
他走近了看,砚台里的墨似乎刚被磨过。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