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在万寿亭喝了几杯酒,回来让林金潼冷不丁一亲一啃,这会儿脑仁还在突突地跳着,血都是热的。 但这股势头,很快就磨灭下去了。 他和衣而眠,将要睡着之际,耳畔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闭着眼,手指攥着长剑,听见窗户被人打开了,来人身手很好,动作如猫儿般灵敏翻进窗,听不见一点呼吸声。然而不知道踹到了桌子还是什么,抱着脚倒地滚了一圈,还“唔”了一声“痛”。 林金潼? 李勍慢慢松开手中长剑,放回枕下,脑袋又疼了起来。 林金潼走到床边,看见帐帘放下来了,床上有没有人,他不知道,不过林金潼看见了李勍的靴子脱在一旁,琢磨着王爷应该在床上,想看一眼确认一下,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帐帘,却猛地看见李勍正坐在床上,目光静而深地看着他。 林金潼:“……” 他心头轻跳,默默放下帐帘,又忍不住撩开:“王爷还没睡么?” “让你吵醒了。”李勍揉了揉眉心,“来干什么?” 林金潼蹲下来,手指搭在床边红木上:“我就是来看看你走没走,睡没睡。” “走了如何?睡了如何?”李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起王嬷嬷教他的东西,就是阵阵头疼。 本来就是一张白纸的少年,如今让一个嬷嬷教歪了。 林金潼望着李勍,发现他脾气不如白天好了,小声道:“我等了半个月才见到你,自然不希望你走,怕你又走半个月,一个月,怕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 房间昏暗,唯有一点月光洒在房中,李勍借着这点月光看清他带稚气的脸庞,脸上有道新鲜的伤口,双目清亮,眼中有些无助和讨好。 “金潼。”李勍出声。 林金潼竖起耳朵:“在。” 李勍道:“王嬷嬷教你的东西,都忘掉。” “啊?哦……那好吧。”林金潼点头,却想,王爷果然是对“开胃菜”不满意,讨好失败,难过了。 李勍:“过了正月,下月初一就送你去官塾上课,你可有异议?” 这孩子得好好教一教了。 林金潼微微睁大眼睛:“上课……那我要住过去吗?” 李勍垂首:“你想住在官塾学校吗?” 林金潼摇头:“不想。” 准确说,他不想去什么官塾上课。但王爷一番好心,自己学些东西总是没错的,况且还要进宫查师父的身份,现在他对皇宫还一无所知。 李勍:“不想住学校,那上完课我派人接你回家,可好?” “回家……”他眨了下眼,这两个字让他眉开眼笑,“好、好,我回家……回家。” 李勍也笑了,语气转为温和:“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快些回去。” “没有了……”林金潼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有了,只好起身来,“那我先走了。” 林金潼走到窗边,正欲推开。 李勍:“走门。” “哦哦。”林金潼走到门边,开门便是冷风灌入,他打了个哆嗦,急忙将门关回去。 李勍正要躺下,有些无奈:“怎么又回来了?” 林金潼诚实道:“我冷,这儿暖和,我不想走。” 李勍这才注意到,正是料峭的正月天,他却只穿了身夹棉的长衫。 李勍轻皱眉头,音量不由得提高道:“你身患寒疾,怎么不穿披风出来?” 林金潼:“本来是有两件的,一件洗了,一件我救人,那人落水了,我看他可怜借给他了……” 林金潼顿了一会儿,朝李勍的床榻走回去:“所以我没衣服穿了,我冷。” “有衣裳,”李勍指了下衣柜,“去拿一件穿上,明日带你去买新的。” 长陵王素来有个仗义疏财,济困扶贫的好名声,因此他自己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平素节制简朴,四季常服也不过十来件,而冬日的厚裘,新添与旧的加在一起也仅四件。 他也不像其他兄弟,顶上有母亲,身旁有妻妾。李勍没有母亲,更没有妻妾,连身上的衣物都无人为他打理整顿。他关心手下人的过冬问题,给他们拨了冬衣费,却不在意自己。 加上今年又是在琼州过的冬,所以林金潼一打开柜子,便只看见零散的几件常服,和两件绯红朝服,披裘剩余两件挂着。 林金潼伸手,扭头问:“王爷,我穿哪件?” 李勍说:“绣白鹤的那件厚实,你穿着吧。”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