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双王、相王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儒谢旬这是在宠徒儿呢,替欧阳良翰推拒了这个鸡肋奖励,想要换一个实打实的加码奖励。
反正婚约这种事情,他这个老父亲肯定能做主,哪里会看不起寒士徒儿。
御书房内这一波闻讯下来,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包括狄夫子也是含糊不清,说是让陛下定夺。
灵真某刻飞速瞥了眼女皇陛下板脸的表情。
深知,这次不能再让欧阳良翰找借口婉拒了。
以“孝”为由辞拒一次也就算了,再“三辞三让”多来几次下去,朝廷的面子不要了?
“什么亲长身体不适,之前还好好的,接到陛下诏书,就身体不适了?”
坐在炉火边的卫继嗣,没有喝杯中赐酒,脸色有些不爽的嘟囔。
卫思行点头,面无表情道:
“那就派御医过去,给他婶娘看一看,这样总能接旨了吧。”
相王离轮站起身,面色认真劝:
“母皇,两位王爷所言不妥,有才之士还是需要安抚的,奖励之事,何不从欧阳良翰的婶娘入手,册封诰命……”
长乐公主也适时点头。
卫继嗣、卫思行闻言,只好勉强点头应和。
“可。”
女帝卫昭轻轻颔首,又问:
“还有呢?只加一个,是否太小家子气了。”
众人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一位宫人捧着托盘,小步入内,低头禀告:
“陛下,国老说自己记性不太好,原本刚刚要敬献一物给陛下的,走到皇城外才想起此事,托奴婢立即送来。”
“什么东西?”
女帝卫昭饶有兴致的捻起托盘上一张孤零零的纸,展开了它。
“一诗一文?”
她微微挑眉。
围炉烤火的离轮似是想起什么,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珠帘内的母皇,好像垂目浏览了会儿此份稿子,某刻,她轻笑声传来。
“国老啊国老,真是……真是提携这后辈啊。”语气感慨。
“陛下,国老说什么了?”长乐公主好奇问。
“没什么,什么也没说,国老只送了一首咏菊词,还有一篇叫《师说》的文章。两篇诗文的主人,你们都认识。”
“谁?”
说完,女帝卫昭抬头,不给众人咀嚼时间,淡淡道:
“朕知道赏他什么了。”
女帝吐出两字,珠帘内外,陷入寂静。
卫继嗣与卫思行脸色有些匪夷所思。
哪怕是相王离轮与长乐公主也停下饮酒,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诧异……
元旦后几日,一场宫廷举办的文华宴正在热闹进行。
一年一次的文华宴上,女帝接待了洛阳的文士大儒们,还有各地选拔的优秀士子,收到了雪花般纷飞传阅的歌功颂德文章。
晚宴进行到一半,相王离轮当众进献给女帝、两篇在洛阳暂时无人知晓的无名作品。
一首叫《题菊花》,一篇叫《师说》。
作者都是同一人,也是一个当下某些朝堂事务上高频出现的名字……欧阳良翰。
不过此前士林对这个名字的印象,更多的是死不奉诏的正人君子,还有精通江南水文的水利大家。
而这两篇文章……一经现世,就让整个文华宴后面的其它文章彻底黯然失色。
洛阳名士们诧异非常,交头接耳,皆在议论原来欧阳良翰还有如此文华?以前怎么不知?
女帝龙颜大悦,令人点评,褒奖绝伦,宴后直接封江州司马欧阳良翰为修文馆学士。
一时间,士林热议,文人咂舌,纷纷艳羡。
宰相府书房内,连早有心理准备的谢旬也一脸意外,看向书桌后面低头办公的噙笑胖老头……
修文馆学士职务,最初是大乾太宗设立的,入馆学士,史称十八学士,其中大都是潜邸旧人,太宗的心腹智囊,相当于智库,主导大乾国策。
后来,高宗、卫后“二圣临朝”时期,渐有绕开现有门阀官僚体系的掣肘,对政事进行决策的需要,于是册封了一小批心腹官员,为修文馆学士,能直接入宫奏事、草制、参预机要,相当于二圣的“秘书团队”,这批人当时雅称“北门学士”,权倾朝野。
眼下,大周已立,卫氏女帝不再需要利用修文馆学士,去分摊宰相职权,但是修文馆依旧还在,学士更多成为了荣誉性质的职位,开始起到大周官场快车道的用处。当然,还是有硬性条件的,必须有公认的文华!
修文馆学士虽然只有五品,也只是挂职虚名,但是入馆者,个个都是朝野默认的未来政事堂潜力股……渐渐的,天下皆知,大周女帝“重学士轻儒士”,天下文士开始以文华相尚。所谓儒士就是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学士则是文采斐然之辈。
但是,这里其实有一个潜规则!因为视野与资源受限,寒门中的优秀子弟大部分是走儒士路子,一路科举考考考;而世家豪阀、高官贵戚子弟,有长辈铺路,直接盯着学士之路,不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寒门科举,刚出道就努力刷文华之名,争取入修文馆……目前在任的修文馆学士,有六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