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的体会到一种名为权力的东西的本质。 权力是什么。 某种角度,权力是社交节点。 李正炎、朱玉衡等人之所以寻找机会接触他,和蔼可亲、竭诚相待, 不正是因为他是结交浔阳王府的那个重要节点吗。 李正炎作为承袭英国公的老牌关陇贵族,虽然表现的豪爽慷慨、不拘一格, 却是自幼在这套体系中成长,粗中有细,深谐权力运作的方式,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他知道来到一个地方,办一件事,需要找到最管用的那个人,也就是社交节点。 不管是讲钱还是讲感情,二者都要“落实”在最正确的人身上。 于是,李正炎等人远远还在京城时,就注意到了欧阳戎,顺藤摸瓜先寻到了谢旬与沈希声。 这套流程,何其精准。 只可惜这回遇到了软硬不吃、头脑清醒的欧阳戎。 师长推荐,远来是客,热情招待可以。 谈引荐之事?等等,这是什么酒,竟能把我“千杯不倒”整的微微醉醺…… 朱玉衡找上欧阳戎搭话的时候,宴席上不少人也悄然停止夹菜,侧耳倾听。 眼下因为欧阳戎的笑而不语,为防止朱玉衡冷场尴尬,王俊之插入话题,笑问: “朱兄,令尊托你拜访浔阳王所为何事。” 朱玉衡立马道: “当初高宗朝,浔阳王任太子监国时,曾主持军功封赏,提拔家严为太仆少卿, “知遇之恩,家严难忘,最近听闻浔阳王身体抱恙,家严担心忧虑,特寻珍贵药材,派我送来。” 欧阳戎嘴角忍不住扯了下。 好家伙,离闲一家以前被贬为庶人,落魄隐居龙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朱家父子送药过来报答提携之恩。 是短暂失忆了吗。 现在重新起复为浔阳王,获得争夺皇储资格后,伱阿父朱凌虚顿时就记起来了是不是。 不过欧阳戎在看见朱玉衡那一副精神振振、对阿父固守君臣之谊深受感动的眼圈泛红表情后,不禁心犯嘀咕。 一时间拿不准这位朱大公子是装傻,还是真傻。 不是,兄弟,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骗了,哥们被你骗一下是真无所谓的,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你…… 欧阳戎心里吐槽,不过很快发现,可能是成长的时代不同,除了他之外的宴席众人,似乎很吃这一套君臣之谊的叙事。 纷纷感慨,不吝夸赞。 “朱都督真乃板荡忠臣,吾辈楷模。”越子昂激动。 “若是朝臣皆如朱都督,如何会让卫氏小人独大。”一向沉默寡言的杜书清一眼一板说。 “虎父无犬子,朱兄年纪轻轻就如此深明大义,亦是人杰好汉。”王俊之认真点头。 李正炎严肃颔首,朝众人举杯:“来,敬朱公与朱公子一杯。” 宴席众人一齐举杯畅饮。 似是与越子昂一样,能得到敬慕已久的李正炎等一众“贬谪名人”夸赞认同, 朱玉衡满面通红,深呼吸几口气,手略抖的举起酒杯,猛仰头,畅快饮酒。 除了默默夹菜的某人外,席间气氛愈发热烈。 王俊之好奇问道: “朱兄瞧着有武官气质,可曾入伍过?” 李正炎、杜书清等人侧目看去。 朱玉衡点点头,对面的越子昂笑着插话道: “王博士那句虎父无犬子说的一点没错,洪州都督家风使然,玉衡兄从小习武,通晓弓马骑射样样精通,还熟读兵书。 “与那些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不同,玉衡兄年方十六,就被朱都督送入陇右军伍,从斥候做起,一路升为都尉…… “眼下,玉衡兄被调回江南道,过完这个假期,便要到洪州第四折冲府报到。” “与欧阳长史一样,好一个人中龙凤。”王俊之夸赞。 欧阳戎微微挑眉,多瞧了几眼朱玉衡。 虽然可能有其父的军中人脉帮衬,晋升神速,不过这个朱大公子听起来还是有点东西的,和那些酒囊饭袋的权贵子弟比。 就是性格稍激昂愤青了点,和越子昂相似,也不知道是同性相吸,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杜书清忽道: “哦,朱兄也是陇右道边境的斥候出身?也不知是哪座军镇,隶属哪支卫军,番号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