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民苦瓜脸:“良翰兄又拿在下开玩笑。” 欧阳戎脸色似想起了什么,直接问: “对了,一起共事这么久,还没问过怀民兄,为何贬官至此。” 只见,这位浔阳房价贵、居大不易的江州司马再度仰脸望天,嘘唏语气: “欸,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元怀民闻言,难得的言简意赅:“说错话了。” “妄议朝堂还是圣人。” 元怀民垂头丧气。 “良翰兄,人艰不拆。” 看来是猜对了。 欧阳戎没再揭伤疤,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堂。 走到门口,他停步,头不回说: “怀民兄。” “嗯,怎么了,良翰兄。” 欧阳戎垂眸整理了下袖口,轻声说: “若有何事,随时可以和我说,都不算晚。” 元怀民一愣,点了下头:“好。” “另外。” 欧阳戎表情一脸认真,补充一句: “以后记得按时上值,现在起,我每日等你。” 元怀民:“……!” 离开正堂,欧阳戎在门口立定了一会儿,望向天边,长吐一口气。 他不太喜欢这种隐隐脱离掌控、频频冒出意外的感觉。 可自从李正炎、王俊之等人来了后,就是处处不对劲。 特别是王俊之,短短时间内,在浔阳城交际的人比欧阳戎这个江州长史还多,城中的关系网都被他摸清了。 欧阳戎都有点佩服他精力了,手伸这么长。 不愧是原长安主簿,出身长安的世家子弟。 摇摇头,欧阳戎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正堂内,元怀民转头目送某位“咸鱼杀手”的长官背影远去,消失不见。 他收回目光,转而南望,发了会儿呆。 某刻,这位祖上阔过的北魏皇族后裔揉了把脸,旋即展颜一笑,语气豁达开朗: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好词,好词啊。” 他一个人眉开眼笑的品了品,只是很快,脸色情绪又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独坐呢喃: “以前听祖父说,两百年前那场元嘉北伐,南朝宋即使有‘寒士’,也没赢啊,落得一个仓皇北顾。 “自古以来,好像从南到北想赢,都很难啊…… “咦,这是为何,奇怪,奇怪。” …… 往后数日。 除了日常听小师妹和六郎汇报王俊之社牛一般的交际外, 欧阳戎把精力投入到了迎接不久后北归戍卒的事情上来。 这一日,江州大堂收到了一封南下赦免戍卒的胡中使那边的传信。 这封传信十分郑重。 信上先是写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中使胡夫已抵达一个叫潭府的地方,与那一千五百北归戍卒碰头, 当日,便宣读天子的赦免诏书。 北归戍卒们被他成功抚慰。 算是有惊无险。 胡中使当众答应戍卒们,会将他们送还洪州、江州,且会命令沿途官员不得阻挡。 允许他们安心北归。 甚至胡中使还说,可以帮他们备船,走最快捷水道。 一千五百北归戍卒们没多少犹豫,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武器,拥护起这位救命稻草般的天子私使。 眼下,胡夫这封传信, 便是通知江州大堂与洪州都督府,提前做好准备,迎接北归戍卒。 算是报喜并通气。 欧阳戎浏览完这封传信,微微吐了口气。 此前江南道一直紧绷的局势,终于缓解不少。 按照信上所说,胡夫这趟办事相对顺利,正随放下武器的一千五百戍卒们一起北归。 看来欧阳戎这几日的准备没错,眼下只剩预防王冷然等人在戍卒进城那日的栽赃甩锅了。 “等等,江州这边是妥当了,可洪州那边又会如何处理?” 欧阳戎皱眉,思索了会儿: “不过这朱凌虚好像不是卫氏的人,是滕王府的人,没必要为了卫氏脸面威严如此卖力。 “而且那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