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才,就看他的了。” 他笑叹一声:“不过此乃阳谋,且看欧阳良翰如何应对,越是聪明越难选啊。” 杜书清侧目。 魏少奇看了眼他,淡淡问: “随戍卒沿途走来,各州县的地形舆图,还有各座重要关卡排兵布阵、兵力部署……这些都记下来了?” 杜书清木讷点头: “脑子里。” “书清怎么看?” “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多数主官,酒囊饭袋也。” “意料之中。” 魏少奇颔首,将手中的中使印章、圣人手谕仔细卷起,塞进杜书清手里, 然后抬手,仔细的给这位老英国公曾赞不绝口的京兆杜氏出身的才俊后辈,整理了下衣领,他摆摆手: “去吧,和它们一起,送去饶州, “炎公正在等你。” “那魏先生呢?” 魏少奇低头,随意拍了拍袖子,“我留在这里,送将士们归乡。” 抚掌大笑,“先归洪州。” 杜书清又问道:“越兄在何处?” 魏少奇淡淡:“洪州腾王府,与那位年轻藩王相谈甚欢。” “洪州都督朱凌虚那边怎么说?” “越子昂已劝动其长子朱玉衡,又有那位年轻滕王在旁,我走之前,朱凌虚答复,宽限三日考虑。” 顿了顿,魏少奇挥挥袖子: “大势已成,靠山、亲人、形势都已倾斜,不迎也得迎了,朱凌虚无路可选,哪怕贪生怕死,也只能跟随。” 杜书清想了想,闷声提醒: “先生还是注意一下为好,小心蔡都虞与朱凌虚矛盾,毕竟延期之事,除罪魁祸首蓝长浩外,朱凌虚也算从犯,定然心慌不安。” 魏少奇颇为意外的看了看他,承认: “有道理。不过蔡勤递上去的申状,特意没提主官朱凌虚,算是给台阶下,只需挑出替罪羊解愤就行,还可顺手掌控折冲府。 “不过,这还需要炎公的号召力,毕竟朱凌虚也曾是老英国公的部下,有一份香火情在。” “那就好。”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高台上,有男子的浑厚嗓音传来。 是蔡勤。 魏少奇、杜书清一起转头看去。 只见,空地上,全体戍卒已经全部到齐,被校尉们整理列队。 四周火把的光芒隐约照亮了一张张或好奇或激动或困惑的脸庞。 蔡勤闭目而立,声音响彻全场: “弟兄们,朝廷派来的使者刚刚逃了。” 全场顿时哗然。 万众瞩目下,蔡勤猛地睁开了眼,眼孔竟是已经布满血丝: “可还记得,在桂州,我们为何擅自北归? “无非是思念妻子儿女,憎恶贪得无厌的自私上官。 “可俺现在听说,朝廷有密敕颁下洪州、江州本军,等我们到后,就要一网打尽,杀身灭族!” 蔡勤的声音在这儿停顿,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瞠目愤愤,有人绝望寒心。 负手而立的魏少奇、杜书清二人看见,高台上,那位被哗变将士们共同推举的都虞头领,腮帮子鼓起,脸上法令纹颤动,布满血丝的眼神狼视了一圈全场: “大丈夫与其自投罗网,为天下人耻笑。 “何不举大事! “同心协力,赴汤蹈火。 “不但可以免祸,还能求得富贵!” 寂静场上,如有惊雷落下,震耳欲聋。 少顷,绝望的戍卒们于沉默之中彻底爆发,在深夜的山谷掀起滔天的声浪,纷纷踊跃称好。 魏少奇转头说: “卫氏僭窃帝位,祸害离乾江山,先营州之乱,现倒行逆施,劳造中枢大佛,天下志士,愤恨不平,南北人心,已然离散。 “此次桂州造像,戍卒哗变,绝非孤例,大形势也,大乱之始!” 他朝杜书清感慨道: “天时,地利,人和皆齐,快去寻炎公吧,该有人物站出来了。” …… 江州。 浔阳城。 天气渐暖。 欧阳戎换了一件单薄透气的圆领襦衫,沉默洗漱,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