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又到下一个节目,是飞行器发明大赛,画面里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在测试她发明的飞行器,按下启动按钮,飞行器先是迎风而上,但很快又直线下坠。
钟毅德边看边说:“前几天我看了联盟调查局对于司承直升机事故的通报,通报上的结论是气流异常导致直升机失控,无人为因素。真如此吗?我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周斐拍他的肩膀:“这些话就更不能乱说了。”
“我就是觉得有蹊跷,气流异常,难道君山森林塔台没有及时发布异常预警吗?”
“没来得及吧,你不要动不动就阴谋论,下个月就要总督大选了,谁敢在这个节骨——”
周斐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一旁的钟息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唇色发白,搭在膝盖上的手在幅度发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息?”
钟息毫无反应。
周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电视,看到了一架测试失败的正在坠落的飞行器。
周斐疑惑半瞬,“息,你怎么了?”
钟息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瞳里盛满惊惧,他的额还是刷刷冒冷汗,舌像是粘在上颚,张开嘴也无法出声。
周斐和钟毅德吓坏了,刚要询问时,周斐猛然想起来。
飞行器,坠落。
霍司承的直升机事故!
她立即尖声说:“毅德,快把电视关了,快把电视关了。”
钟毅德在慌乱之中,按了几次关机键都没有对准,急得他直接冲过去拔了插。
客厅陷入安静。
周斐伸出微颤的手,碰了碰钟息的脸颊,“息,电视已关了,不怕。”
钟息压抑了一个月的泪终于在此刻决堤。
他哑声说:“我好难受。”
霍司承出事到现在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说:“我很难受。”
周斐抱住他。
钟息比她高出一个,但在这一刻,时间好像被拨回到二十前。
“司承出事之后,你心里也难过,是不是?但是孩还,家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还有媒体盯着,你也不能表现出脆弱,”周斐摸着钟息的后背,从后颈慢慢往下揉,钟息还没出声,周斐已哽咽:“妈妈知道,妈妈知道。”
“不是。”钟息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周斐松开手,蹲在钟息面前,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
钟息的情绪濒临破碎。
“告诉爸爸妈妈,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息,说出来。”
钟息摇了摇。
“说出来,息,妈妈在这里。”周斐不停地搓着钟息的手,想把钟息冰凉的指尖搓热。
许久之后,钟息终于开:
“十月二十一号那天,我就在君山森林。”
周斐和钟毅德的表情瞬间僵硬。
“我睁睁看着他的直升机从空中坠落,睁睁地看着,又无能为力,下坠的那几秒,我……我……”
钟息满脸都是泪,他摇着告诉周斐:“我现在不能轻易提起,也不能想起,我好难过,是一天比一天难过,那种灭顶的绝望会在我的梦里出现,会在每一个快乐的瞬间出现,有时候抱着孩也会想起来,看着霍司承,我只会更痛苦。我没有办法消解这种痛苦,我不能找心理医生,什么都不能,妈,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周斐抱着钟息,心脏锐痛。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钟息在父母面前突然失去了支撑力,像是膨胀到最大限度的气球突然被刺破,他瘫坐在地,哭到喘不过气,只能仰着。
他攥紧衣领,想要止住泪,窒息感让他的四肢百骸都跟着疼。
“我以为时间长了就可以忘记,但只要霍司承在我面前,我就会反反复复想起来。”
“他出事那天,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冲到医院去签病危通知书,然后看着他昏迷不醒,握着他的手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一场梦?也许他已死了,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周斐抱住钟息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揉着他的后背,急切地打断他:“不是的,别乱想,息,他平安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一家都平平安安的。”
钟息把脸埋在母亲的肩:“其实这阵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他失忆了。”
周斐再次愣住。
“记得所有人,唯独把我和饱忘掉了。”
“他以前说过,就算忘记全世界都不会忘记我的,全都食言了。”
“前,他带着一伤从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