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一扔,闪! 张斐一个华丽的转身,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在赵顼他们看来,这堂课似乎才刚刚开始啊。 秦国无律法,这个说法,着实太新颖。 刚听出一点味道来,你丫怎么就走了。 “哎!” 赵顼都情不自禁抬起手,想要叫住张斐,但最终碍于皇帝的尊严,还是放了下去。 可是司马光就没有含蓄,是铁青着脸,堵在门前。 “你干什么?” “司马学士,这个班是真不适合我,他们连一些基本律法常识都不懂,关键...关键我不太清楚,我只能教一些有一些基础的学生,然后分享我的经验。” 张斐是一脸郁闷地抱怨道。 这是基本常识吗?老夫也不懂啊!司马光瞧了眼张斐,“这么多人看着,不管怎么样,你必须上完这一堂课。” 说完,他又低声道:“差不多就行了,官家可还在这里。” 他哪里不知道张斐在干什么。 报复! 这小子表面看着是大度,嘴上说得也是非常好听,但其实心眼是非常小的......真是睚眦必报啊! 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清一色宰相,他怎么走的了,他就是要故意羞辱那些学生。 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斐委屈地点点头道:“行,我就先上完这一课,但是我将来要换一批学生,这真的带不动。” 司马光不做声,就是皱眉瞅着他。 张斐讪讪转身回到讲台上,目光在这一群学生脸上是扫过来,扫过去,突然是长长叹了口气。 叶祖恰、上官均、蔡京、蔡卞等人何曾受过这种鄙视。 难受! 想哭! 叶祖恰实在是忍受不了,起身言道:“你故意将这法制法家说得是不清不楚,意在羞辱我们,枉为人师。” 其余人纷纷点头。 “不清不楚?” 张斐一怔,惊讶道:“不...不会吧。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听明白吗?” “我...。” 叶祖恰微微张嘴,那张白净的脸看着就慢慢涨红了。 真的是我们太笨吗? 这真的很简单吗? 让我先想想。 不仅仅是他,很多人都有着种想法。 赵顼低声向王安石问道:“先生可听明白了。” 王安石捎带一丝尴尬地微微摇头。 赵顼松得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我太傻。 蔡卞道:“请恕我等愚钝,未听明白,还望老师能够解吾等心中所惑。” 但那语气非常冲,仿佛在暗示,有能耐,你倒是说明白啊! 他们都觉得错不在他们,而是在张斐,张斐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好吧!我就跟你们解释清楚,唉...就当是水水时长,否则的话,这堂课怎么过啊!” 张斐无奈地摇摇头,斜靠在讲台上,向蔡卞问道:“是谁告诉你,不能上别人家偷东西的?” 蔡卞一愣,“我...我父母。” 张斐又问道:“是谁告诉你,不要跟人打架?” 蔡卞道:“我父母。” 张斐继续问道:“又是谁告诉你,不能去抢别人的东西。” “我父母。”蔡卞道。 张斐愣了愣,“怎么什么都是你父母教你的,你父母是圣人吧?” 他父母可也是我父母啊!蔡京身为长兄坐不住了,他认为张斐是故意羞辱他父母,立刻道:“此乃常识,与我们父母是不是圣人有何关系?” “对!” 张斐指了下蔡京,“此乃常识,准确的说,这是我们生活在这世上所形成的一种常识、共识。 这不是孔子教我们的,不是孟子教我们的,更不是李悝、商鞅、韩非子凭借自己的智慧想出来得。 大字不识一个村夫,都知道偷蒙拐骗是不对得。”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法制之法。此法诞生于我们的共识,常识,为何会出现这种共识,就源于我们对于自我利益的保护,所以,法制之法也必然是捍卫每个人的正当权益。” 此话一出,众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斗殴、偷窃,是写在《法经》中,但不是李悝想出来的,是一直存在的,在没有律法这个名称之前,就已经存在。 这就是自我保护,本是很个人的事,但这种需求形成一种广泛的共识,于是就形成律法。 李悝只是分类、完善。 可不是他先觉得偷东西不好,然后告诉其他人,偷东西不好,然后再被人慢慢接受。 “原来如此。” 赵顼稍稍点头,又小声道:“这番解释真是别开生面啊!” 吕公着疑惑道:“但会不会有以偏概全之嫌啊!” 富弼都忍不住开口道:“就看他如何解释法家。” 吕公着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他的以偏概全,没有将法家和法制分开。 那蔡卞脸上也渐渐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来。 “那么问题来了。” 张斐突然问道:“商鞅的《垦草令》算不算是常识,或者说人们的共识?” 一众学生摇摇头。 张斐道:“什伍连坐法呢?” 一众学生继续摇头,但气氛一点也不嗨。 张斐道:“这一令一法,它又算不算律法?” “......!” 不算吗? 算吗? 就他们的常识而言,这当然是算律法的。 但此时此刻,无人敢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唉...!” 张斐又是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他一叹气,这些学生的心都揪了起来。 到处找地缝。 张斐道:“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人亡什么息.....!” “政息!” 一个小机灵鬼答道。 “对!人亡政息。” 张斐点点头,“但这个词往往是用于什么事上面。” “改革变法。” “不错。” 张斐又点了下头,“开始是变法,但最终却是政息,何解?就是因为如商鞅颁布的那些法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