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的眼睛,宋令枝陡然生出几分忐忑不安。
宋令枝脸红耳赤,顾不得怀里的锦匣,慌不择路往殿外跑去。
“你、你先沐浴,我回宫等你……”
语无伦次。
宋令枝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在浴池边。
身后只有沈砚喑哑的一声笑落下。
槅扇木门近在咫尺,手指轻碰木门瞬间,宋令枝后知后觉,锦匣还在自己手上。
光天化日,且沈砚才回京,若是让秋雁和白芷瞧见自己抱着这玩意回宫……
脸上红晕渐甚。
蓦地,宋令枝指尖轻顿。
……
槅扇木门迟迟没有推开。
沈砚轻倚在池边,一双剑眉轻拢。寝衣之下,裂开的伤口一点点沁出血丝。
沈砚一双晦暗眸子沉了两二分。
他垂首,目光在肩上轻轻一瞥。
倏尔,身后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衣裙窸窣,宋令枝娇小身影覆在沈砚身后。
沈砚眸色一顿,转首侧眸,正好对上宋令枝一双浅色眸子。
水雾潋滟,宛若秋水。
珠衣轻捧在宋令枝手心,宋令枝空出一手,无声落在沈砚搭在浴池边上的手背。
轻轻打着圈。
() “沈砚。”
少许水珠散落在珠衣上,珍珠莹润,光泽透亮。
宋令枝俯身,温热气息落在沈砚颈间,她声音低低。
“你帮我……穿上。”
最后二字几乎是用气音发出。
沈砚眸色一暗,嗓音哑了两二分,他沉声:“宋令枝……”
手上的触感越发清晰,宋令枝在他掌心悄悄挠了两下。
沈砚眸色沉沉,猛然转身。
水花溅起,齐齐浇落在二人身上。
沈砚反客为主,手指紧紧握住宋令枝。
气息沉重。
浴池悄然,昏黄烛光映出两道相拥身影。
唇齿相依。
“沈砚,沈……”
倏然,宋令枝猛地用力,目光垂落,果真在沈砚肩上望见一道长长伤疤,狰狞可怖,隐约可见血迹斑驳。
果然如此。
所以故意支开她,不让她瞧见。
单手抡起拳,然落在沈砚肩上的力道却是收了又收,最后只剩下无声一拳。
宋令枝轻声哽咽:“……你说过会平安归来的。”
沈砚薄唇落在她眼角,一一吻去宋令枝眼角的泪珠:“我的错。”
宋令枝双眼通红,小小的鼻翼轻耸,她泣不成声。
“当然是你错了。”
锦匣还抱在怀里,宋令枝小声啜泣,往后退开两二步。
“你还伤着,我让人传太医过来……”
话音未落,陡地,宋令枝瞳孔一紧,她整个人直直被拽入水中。
“沈砚,你的肩膀……”
惊呼声消匿在唇间,只余水声渐渐。
……
少顷。
宋令枝鬓间的金镶玉步摇滑落,满头青丝垂在身后。
锦衣无声飘落在水面。
珠衣上身。
鸽血色欧泊宝石熠熠生辉,烛光摇曳,落在身前的殷.红之上。
耳尖如缀上红珊瑚,宋令枝别过眼睛,水面波光粼粼,清楚望见自己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
以及那身……珠衣。
宋令枝后悔不已,心跳如擂鼓,掷地有声。
宋令枝语无伦次:“你、你还伤着……”
“……怎么?”
沈砚低声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落在宋令枝颈后。
“打了胜仗,皇后娘娘不该有赏赐吗?”
水声淹没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