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3 / 5)

,模糊的视线逐渐明朗清晰,宋令枝猝不及防,和铜镜中一双黑眸对上。

沈砚一身鸦青色雨花锦圆领长袍,手上捏着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

他垂首,目光沉沉:“别动。”

宋令枝僵直着身子,杏眸圆睁,盯着铜镜中为自己戴耳坠的青色身影。

沈砚从未做过这等子小事,握着耳坠的手不甚灵活,好几回,耳坠带着的银针险些扎破宋令枝耳垂。

白芷垂手站在身后,提心吊胆。

铜镜前的宋令枝亦是悬着心。

沈砚一手抬高宋令枝下颌,好不容易才将一对耳坠戴上。

金线滚边竹叶纹暗花锦衣曳地,宋令枝满头珠翠,羽步翩跹。

沈砚端详半晌,忽的抬手,抽走宋令枝鬓间的淡黄色垂珠却月钗,刹那三千青丝轻垂,鬓松钗乱。

珠钗随手丢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又骨碌碌昏到炕桌下。

白芷和秋雁不约而同吓了一跳,齐齐跪下:“殿下。”

沈砚面不改色:“起罢。”

他往后退开半步,太师椅拥着鸦青身影,沈砚坐在太师椅上,不疾不徐盯着宋令枝梳妆挽发。

纵使白芷手再瞧,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夜宴设在潮音阁,四面环水,借着水声,丝竹悦耳,礼乐喧嚣。

曲桥相接,一众宫人遍身

绫罗,双手捧着漆木茶盘,调桌安椅,捧箸布让。

为太子这场生辰宴,礼部上下忙活将近半年有余。

香屑满地,火树银花,礼炮轰鸣。

遥遥瞧见太子携太子妃,宋令枝慌忙垂下眼,目光匆匆,依稀只瞥见太子一身明黄袍衫,长身玉立。

宫人毕恭毕敬迎沈砚入席,末了,又屈膝福身:“宋姑娘,这边请。”

她笑笑,“皇后娘娘为宋姑娘另备了酒席,还请姑娘随奴婢来。”

宋令枝无名无份,确实不该出现在筵席上,皇后此举,亦挑不出半点错处。

宋令枝:“我……”

沈砚似笑非笑:“母后若是想我等会求父皇赐婚,也未尝不可。”

侍女心惊胆跳:“殿下……”

沈砚视若无睹,揽着宋令枝入席,徒留侍女窘迫站在原地。

宴上笙歌乐舞,觥筹交错。

宫人身着华服,为贵人送上佳肴美酒。

席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又有西域进贡而来的鸳鸯果,其大小如桂圆一般,外壳嫣红如荔枝,剥去外壳,内里果肉却如牛乳白嫩。

因其每每成对结果,故又称鸳鸯果。

宫人净手毕,欲为沈砚剥壳去核。

沈砚冷声拒绝:“不必了。”

他亲自净了手,拿丝帕擦干。匀称指骨有力,手指修长白净,轻而易举剥去鸳鸯果的外壳。

银匙挑起黑色内核,白皙指尖轻捻起果子,并未放入缠丝梅花式果盘。

沈砚转眸侧目,鸳鸯果落入宋令枝口中,他声音慢悠悠:“……喜欢吗?”

席上安静一瞬,视线自四面八方而来,齐齐落在宋令枝脸上。

眉眼低垂,宋令枝拿巾帕轻拭唇角,试图忽略落在自己身上打探的视线。

那鸳鸯果酸涩呛人,甫一入喉,宋令枝连连皱眉,余光瞥见沈砚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宋令枝强忍着唇齿间溢出的酸涩,纤长睫毛颤若羽翼。

好不容易,才将那鸳鸯果咽下。

转首对上沈砚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之间,宋令枝竟分不清沈砚问的是鸳鸯果还是他替自己剥壳。

迟疑不定,宋令枝目光怔忪,挑了折中的回:“殿下剥的自然是喜欢的,只是……”

耳边落下一声冷笑。

沈砚眉眼淡淡,又送上另一颗鸳鸯果至宋令枝唇间,不容置喙。

宋令枝偏首侧目,小心翼翼往前,衔走沈砚指尖的果子。

酸涩之味瞬间浸润唇齿,混着酒味。

嫣红指甲紧紧掐着手心,宋令枝竭力忍着,才不教自己御前失态。

又是一颗鸳鸯果入喉,酸涩溢满唇腔,而后又好似有辛辣的酒味。

喉咙禁不得,宋令枝捂唇,接连咳嗽两三声。

对上沈砚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宋令枝陡然一惊,又连着呛住。

好一会,咳嗽声才渐止。

沈砚侧

目,慢条斯理拿丝帕净手:“不想吃?”

喉咙难受得厉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宋令枝怯怯觑着沈砚,缓慢点点头。

沈砚面不改色:“知道了。”

又唤宫人端来沐盆净手,不再如先前那般逼迫宋令枝继续吃。

宋令枝如释重负,端起茶盏轻饮,茶水入喉,唇齿间的酸涩褪去几分。

她稍稍松口气。

宫人上前,撤下果盘中的鸳鸯果。难吃的果子不在,宋令枝轻轻弯唇。

忽听耳边落下沈砚淡淡的一声:“都撤下。”

戴着青玉扳指的手指在案几上轻敲,沈砚转首,轻描淡写补上后半句:“……枝枝不喜欢。”

如墨眸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