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北栖并没有出错。 她走近空荡的庭院里面,看见的就是一具被潦草丢弃的尸体。 是的,“尸体”。 那个会温柔说话的女子早就断了最后一口气。 跟着走近的鹿寻竹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那个突然缄默的身影,一时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只是垂下眼,干巴巴的道了一句:“……节哀。” “这样啊……” 良久,姜北栖看着眼前受了刑的凄凄惨惨的躯体,眼里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她又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哭声。 袖口藏着的手杖冒出尖锐的头,身后那张残破的大门上,突兀而起的风跟着在此间翻涌。 姜北栖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情绪,会为了母亲而哭泣,心心念念想带着母亲离开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怯弱又坚韧的原主。 没有光亮的地方昏暗的好像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风消失了,身体里只剩下独属于“姜北栖”一人的情绪。 “把这里烧了吧。” 姜北栖有些僵硬的抱起发冷的尸体,隔着一米之遥与鹿寻竹对望。 她眼里,满是厌弃。 鹿寻竹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平静的目送姜北栖带着尸体远去,然后略施术法,任由冒起的火光侵吞了自己的全部视线。 火光从后院一路往上窜,终于惊醒了守夜的侍从,他们一个个尖叫着敲门奔走……发现失火的具体位置时,有些老态的侍从们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而作为罪魁祸首,两人也并未离开。 姜北栖站在对闹剧,只是在那火苗快要蹿上树干的时候才出言阻止。 “控制控制,”她语气平淡的格格不入,“不要烧了那些树。” 嘈杂的夜色里,姜北栖连声音都染上了些火气:“顺便把那老家伙的院子也烧了……理由的话,冤魂复仇不就很合适?” 鹿寻竹自认不是什么遵纪守罚的好人,姜北栖这么说,他也就毫不留情的这么做了。 那一夜,火色的炽热灼烧了半面天。 一直到天色破晓,所有的烟尘才随风而逝。 柳老爷死了。 死的寥寥几人,除了他就是他的心腹。 姜北栖看的分明,在最后时刻,是那位脸色恍惚的少爷重重的关上了门。 也掐死了最后一条生路。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从来都无足轻重。 姜北栖将那位母亲葬在能看到远处的高山上,从始至终,那双干涩的眼里没有流出一滴泪。 “哐当——” 一个细小的声音随着裙摆的曳地响起。 姜北栖有些愣,看着眼前的墓碑,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把乱七八糟的衣摆往前撩开。 鹿寻竹脸色微变:“你,你——这是?” 看到被摸出来的东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块保存完好的玉佩,比起姜北栖,身负灵力的鹿寻竹看得更加完全。 他张了张嘴,有些失态:“这上面附着的气息极为强大,说不定是什么大能的传承……” “你捡到宝了。” “那又如何?”姜北栖反反复复的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只觉得温和的玉质竟也异常的冷。 所有的一切都摆在面前了。 为什么尸体上会有那么多受了刑的伤,为什么原本珍视女儿的她在女儿临走时都没有痕迹…… 大概是这抹气息被谁找寻到了,那些贪婪的人为了逼问,自然也不会再放过这个弱女子。 而这枚玉佩出现的位置,是在柳溪的嫁衣里。 它被遮掩了所有痕迹,直到现在。 若不是柳溪在中途被杀,或许真正能帮到她也不一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这是……”鹿寻竹看着姜北栖熟练地在墓碑旁边又刨出一个坑,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情绪一瞬间极为复杂。 “这绝不是什么平凡的物件,就算是如此,你也要放弃吗?” “我知道,”姜北栖顿了顿,声音有些哑:“……这也只是送给女儿的护身符。” 而她,不是那个女儿。 听到这话,鹿寻竹也不在多说什么了,他站在姜北栖身后,沉默的防备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姜北栖安静地把玉佩埋了下去,随后手杖轻轻敲击着土壤,紧接着,一段肉眼无法清晰捕捉的暗纹浮现又消失,那块玉佩的气息也跟着被彻底隐藏。 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