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抵达魔宫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更快。

姜北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

“这要是全烧起来……”

“还是换种方式吧，”鹿寻竹回想了上次“烧山”的盛况，以及最后小心控制才没误伤无辜的火焰，平静道：“那些树罪不至此。”

“嗯……”姜北栖没对这种说法进行否认，她只是撑着下颌漫无目的的看向了郁郁葱葱却又被光明隔绝的树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妙的感觉呢……”

“……这里也是？”

“很遗憾，似乎就是你想的那样哦？”

“……”

鹿寻竹哑口无言。

他忍不住想起姜北栖上次说这种话的场合——已经被炸秃了，并且还是摆了他们一道。

“那这里根本不能成为战场，”鹿寻竹定了定神，对魔尊这个在家门口摆阵的麻烦疯子感到了头疼。

倒是身侧的姜北栖看上去对此并不着急，她嘴角还蓄着笑意的指了指最高的山巅，“就降落在那里好了！”

鹿寻竹瞅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山巅之下盘踞甚广的魔宫本体。

“……”

看得出她想要的是什么效果了。

“这样他倒的确是有可能直接上来……不过，总感觉你似乎不太想用这样的方式才对？”

姜北栖笑了笑，并不否认。

无视鹿寻竹看来的研究视线，姜北栖摸了摸下颌，比起之前的指点，选用了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

她直接让仙气飘飘的白玉楼从漆黑的魔宫顶上擦了过去。

鹿寻竹感受到一瞬间的震荡，先是愣了愣，随即，那双浅色的瞳孔用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看着她，“这是挑衅吧？”

“嗯？这就算是挑衅了吗？”姜北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原来你们这里的幕后黑手都这么沉不住气？亏我还特意找姜漓研究了一款对敌武器。”

“姐姐？”听到自己名字的姜漓笑眯眯地冒出了脑袋，他看了看似乎在交谈的两人，抬手便从身后摸出了一枚木质的令牌。

“这个是在扩音符强化基础上完成的，只要姐姐开口，一定能让整个魔宫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怎么就随手接过来的鹿寻竹：“……”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交谈甚欢的两姐弟，语气里还带着做梦似的迷茫，“你这么久……就是在研究这个？”

“当然——不是啊！”

姜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刨除一些特殊情况，他看着鹿寻竹这副贴近姜北栖的样子又开始不顺眼起来，“这只是随便做出来的小玩意，至于我在忙什么……你一会就能知道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情况么？还要等多久？”

姜漓看着手拿木牌的鹿寻竹，后者却没有回答，而是像是有所察觉一样，敏锐的看向了无风的门口。

——那张虚掩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同样转过目光的姜北栖笑眯眯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真是像极了扫兴的废物啊，魔，尊，阁，下。”

姜北栖一字一顿的咬着发音，说完还犹觉不够，半个身子搭在扶手上，继续叹了口气，“其实你做的也没错，至少，从踏进这个门开始——”

“剩下的结局就只会有一个选项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敞开的大门被一把匕首狠狠扣上，而几乎与此同时，瞬间察觉到不对劲的魔尊也从一片黑雾中显露了人形。

……消失了。

源源不断的魔气，甚至是自己体内的那些，都像是被一把锁链牢牢扣上，丝毫没有涌动的半分知觉。

“姜漓——”

“好的！”

听到对话的魔尊下意识抬手，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下意识躲避的身形就被从天而降的大网给捕获了。

“呵，”胜利者还没说话，身为摆着的魔尊却先笑出了声，“居然是栽在一群小辈身上……”

“只是，你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

他抬眼看着上面的人，肮脏的眼睛里像是闪过半明半昧的光，停顿两秒后，魔尊径自看向了下意识偏过头的姜漓。

他微微眯起眼眸，像是不满意这个反应，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祁双……还真以为自己换了个名字就能脱离主人的掌控了？没有人会接纳你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为了活下去，曾经付出过什么。”

“什……么……？”

姜漓瞬间呼吸一滞，他忍不住看向身边浅笑着的姜北栖，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颈上的标记烙印就开始不断发烫。

不要，不要——

脑子里所有的情绪都像是彻底被另一个人一手支配，鹿寻竹瞳孔微张，眼睁睁看着他刚刚还干净的眼眸瞬间被枯黑的血色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