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跟在身后,被她用来当衣服和书包挂件。
他还在医院喂她喝粥,哄她,这些都历历在目。
许婵婵像是回放电影一样,回放她跟小五的过去,她的脑仁像是炸开一般,胀痛,带着血丝的眼珠像是要暴走一般凸出。
她忽然转身,跌跌撞撞地出了灵堂。
许母哭着喊道,“婵婵,你要去哪里?”许母跟着追了出去,婵婵跑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她,许母焦急地招呼跟她一起来的司机,“快、快开车过来跟上婵婵。”
许婵婵在谢园门口快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许母完全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让司机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
*
顾清依半个小时后有一场重要的手术,这场手术有关她升迁。
她深呼一口气,又亲吐气息地从洗手间出来,一切都准备就绪,正打算进手术准备室。
她的手臂忽地被人攥住,是一位女孩。
许婵婵,她知道。
是谢壹那个被家里认可的未婚妻。
顾清依看着眼前的许婵婵,原本一张美丽又精致的脸蛋,哭得臃肿,一双眼泛着血丝。
整个人头发和裙子都乱糟糟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是怎么了?
顾清依一怔,问道,“许小姐,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婵婵双眼泪水滚落,声音沙
哑,“顾医生,跟我走,去见一见谢小五。”
顾清依身体一紧,冷淡道:“许小姐,你想你对我跟谢壹的关系有所误会,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况且我马上有一场很重要的手术,没空参与你们这些儿女私情,请你放手。”
许婵婵不想跟她多说,攥着顾清依就往外走。
顾清依眉头紧皱,语气加重,“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吗?我没空跟你们玩这些游戏。”
许婵婵看着顾清依的冷漠,她唇瓣颤抖,哑着声音,艰难开口,“谢小五他牺牲了,棺椁在谢园。”
顾清依身体一震,整个人定住,坚韧的眸底透着不可思议。
谢壹牺牲了?
怎么可能?
他是谢家的人,谢家为了国家牺牲了这么多人,上面不该会有所照顾的?
许婵婵轻轻抽泣着,忍着悲伤,尽量让自己每一句话都能说得平缓、冷静,“谢小五,他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很多年。他一定很想见你,你跟我走,去见见他好不好。”
顾清依拂开她的手,拧了拧眉,“很抱歉,我不能去。”
许婵婵不可置信,“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谢小五他死了。为什么不可以去见他。”又一次牢牢抓住顾清依的手臂,眼泪灌满双眼,“顾医生,小五那么喜欢你,就算我求求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
顾清依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孩,道,“很抱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手术。如果医院有吊唁安排,等手术结束,我会跟医院其他同事去吊唁。许小姐,请节哀。”
许婵婵眼泪滚落中‘呵’地笑出声,“和其他人一起吊唁?节哀?顾清依,谢小五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他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见他最后一面,竟然赶不上你一场手术?简直是笑话啊。”
“顾清依,你有你的清高;你有你的坚持和抱负;有你的骨气;我理解。但请你扪心自问,你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这些年没有谢小五的庇护,你能安稳度日?你能读研,能有现在这份安稳的工作,没有谢小五,如今你什么都不是!”
“顾清依,我看错你了,你不配谢小五喜欢,你配不上他!谢小五就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傻子!我今天来找你,简直就是自取屈辱!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人,就抱着你的自私自利好好地过日子吧。”许婵婵拂去脸上的眼泪,咬着唇,转身决然离开。
许婵婵离开后,顾清依转身又进了洗手间,锁上门,挺直的身体软了下来,她头靠在墙壁。
谢壹牺牲了?
怎么可能。
他那样机智的人,又是谢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牺牲。
这时,手机里有推送新闻,一条是边境问题,牺牲的战士,谢壹在其中。
第一条,是黎海本地新闻,悼念谢壹的新闻。
谢壹真的不在了吗?
这两条推送险些让顾清依的手机掉在地上。
她眼底漫起一丝泪光。
许婵婵那句:你配不上他。
在顾清依脑子里彷徨。
少年时谢壹对她种种的好,种种的维护同样不受控制地钻入她脑中。
中学时期,她爸爸爱赌,有意拉她跟妈妈去抵债,是谢壹冲进屋救下她和妈妈。
高一,她爸爸欠了高利贷,从高楼一跃跳下欠了一屁股高利赌债,那些流氓来追债,想要趁机欺负她。
是谢壹救了她,还受了伤在医院养了一周。
谢壹对她的种种在她脑里一次又一次地晃过。
最后只剩下两个字:抉择。
这场手术错过,她不但失去升迁的机会,可能在医院都待不下去了。
她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她拼了命的读书,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