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薄荷也没来得及成长到非常茁壮的地步,她自己都还想要更多的水和养分,如何分出一部分去给新的生命?
她已经试过寄希望于别人的苦。
同是血亲,她的母亲已经证明血缘并不意味着理所当然的爱,那她要如何对自己的孩子?给对方加倍的、更多的、弄巧成拙到窒息的爱意?
她不要补偿别人。
她只补偿自己。
补偿到她觉得足够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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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纱月坐在分部楼下的绿植天坛边等待着,第一次没有先前的心焦感,而是多了一些从容,好像这才隐约触碰到了这段恋爱关系的缰绳。
那根绳子,本就该由他们两人共同握住。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看到天坛景观花里也有一丛野生的薄荷,勃勃生长,绿意盎然,特别迷人。
银发女生起身倾身在这天坛边,伸出指尖拨弄了很久的薄荷叶,看见它叶片里的纹路,还有软软的绿芽,以及新生的棕色小果实。
原来薄荷是真的会开花结果的——
想到男人上次背着她走过那条大桥时说过的话,早川纱月不禁眉眼弯弯,她并不知道,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笑起来的模样,比先前坐在豪车里时,吸引了更多人的侧目。
他们都想探究能令她笑得如此美丽的原因。
但在那之前,女生已经若有所觉地回过头,见到在正午时分才走出风纪财团分部大门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形始终如松如竹,仿佛不论风霜雨打,这世间就没有能令他弯腰的存在,他始终傲然凌视万物。
他好耀眼,像是会发光一样。
早川纱月以为自己是跟他在一起之后,犹如月亮反射太阳光,所以才也变得比以前闪亮,但其实不是。
“云雀学长!”
她直起腰,笑着看向他,俨然不记得刚才在楼上会议室门口的尴尬场面,落落大方地叫住了他:“我好喜欢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云雀恭弥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了目光。
以至于本来走路的步伐停了停。
而跟在他后面的分部人员显然日语不错,闻言立刻看向草壁哲矢,发现他开始看天看地,便立刻明白这人和老板的关系不简单,刚才饱受心理折磨的他们瞬间背过身去,甚至你看我我看你地倒退了好一段距离。
给他们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黑发男人看向日光下的女生,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她和自己年少时在楼上往下那一瞥时见到的,抱着花、自信冲他露出必胜笑容的模样重合。
他莫名其妙地忘记了自己的不悦情绪。
而是平静地回答她,“为什么?”
“因为你是闪闪发光的,是照亮我人生的太阳,”早川纱月背着手说,“可是喜欢你的我也是闪闪发光的,虽然没有太阳那么耀眼,但也已经学会了发光,是银河里无数颗星星的其中一颗。”
所有像她一样起点普通的、最终挣脱了泥潭的人,都是这样的星星。
一颗一颗。
最后才组成壮阔的银河。
“我好喜欢你,也好喜欢这样的自己——”
“所以我们才能在一起,对吗?”
云雀恭弥沉默地看着她。
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小猫在日光下十分迷人,因为找到了自己生存之道的小动物,就是有这样让猛兽也移不开眼的魅力。
在他安静的时间里,她没有动摇、没有怯懦、没有退缩,好像即便这个结论不得到他的认可也没有关系,因为她已经先认可了自己。
这只小猫,再次以令他惊叹的速度脱胎换骨。
过了好久。
他唇角总算松出一分笑意,欣然应下,“嗯。”
“咦?”
展露自信模样的漂亮猫猫被他的笑容惊了下,“你这就笑了?我还准备了好多笑话准备逗你的。”
她想了想,“那要不要听一听我之前抗拒结婚的理由呢?我觉得我之前的表达不够好,可能造成了误解,我想要重新跟你沟通一次,可以吗?”
“嗯。”
面对她这样理智平和的态度,云雀恭弥觉得他隐约有些无法保持自己先前那副脾气和态度,以至于不自觉地应许。
但应和完之后,安静了两秒,他又道:“什么笑话?”
早川纱月:“啊?”
很奇妙的。
这一刻她好像读懂了他其实还是想要她哄一哄的讯息——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女生背着手,看了眼在远处装作各种不存在的人们,重又看向他的时候,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刚才以为我要大庭广众讲笑话来着,所以为了避免社死和尴尬,我特意避开了他们听得懂的英语和日语呢。”
云雀恭弥问,“最后选了什么?”
“中文。”
“说说看。”
银发猫猫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只小鸭子想要排队,发现前面的队伍歪歪扭扭,他怎么都没办法和队伍对齐,于是就嘀嘀咕咕地说:对不齐~对不齐呀~”
“……”
觑着男人的神色,小猫下不来台地抬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