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放下一堆药材就已经冒尖,总归其他的有何大郎他们置办,徐秀越便没再买其他的,直接去了米粮铺子。
她到的时候,何三郎刚装好牛车往外走,徐秀越打眼一看,应该有将近二十袋,平铺摞高,又有麻绳固定。
“娘您咋来了?”
何三郎出门,一眼就看到了行走的标志——不满驴,而后才恍然抬头,看到了徐秀越。
徐秀越想着,或许这一路没有人认出她徐仙姑的身份,也是因为都看驴去了吧。
何三郎见他娘的眼神全在粮食身上,以为娘是嫌弃他买的少,这才小声道:“再多我怕牛不吃劲,再说咱们路上还得坐个人什么的。”
徐秀越深以为然,没想到何三郎考虑的如此周到。
不成想何三郎嘿嘿笑了声,又加了句:“要不说读书人心眼多呢,我跟大哥都生怕饿肚皮,本想着紧着多里买,还是四弟劝了,才少买了点。”
原来是何四郎的主意。
这小子也算是为家里贡献智商了。
徐秀越随着何四郎的牛车穿过镇上主街,有拐了三个弯,及至周边萧条起来,才瞧见何大郎等在一座屋门口。
“娘您咋也来了?”
何大郎走过来牵住毛驴,这才仰头一脸崇拜道:“娘还会骑驴子呢,难不成也是阎王爷教的?”
徐秀越:……
徐秀越手脚麻利地下了驴子,然后不屑地瞥了何大郎一眼,仿佛在说“这么简单还需要学”?
果然又换来何大郎崇敬的目光。
徐秀越抖抖微痛的腿,暗道果然还是有粉丝滤镜的好忽悠。
两只郎往屋里搬粮食,徐秀越就在房里转了转。
这是一套一进的屋子,说白了就是一个院子外加两间屋,看起来许久未曾有人居住,两间房子落满了灰尘。
院子也十分狭小,更像是前世那种平房里的小天井,但它也有好处,就是墙高。
大门是厚厚的木板,里面两间小屋的门竟然也是木板门。
也不知道房主这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徐秀越只是在里面待了这一会,就感觉自己像是入了牢笼,连灵魂都困在了这一番小天地。
不舒服的很。
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导致这家的房子一直没租出去,才会落了灰尘。
不过暂时用来存放粮食,却是绝佳之处。
两只郎力气大,这一会功夫就将粮食搬进了屋里,何三郎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才问道:“娘,咱们咋不把粮食放家里,也方便看着。”
徐秀越看向他,好笑道:“这都搬完了,怎么才想起来问?”
何三郎咧嘴笑:“娘吩咐肯定有娘的道理,咱先做了再问,免得耽误事。”
徐秀越笑了,感觉这些日子的肉没白投喂,想了想才道:“若是带一车粮食回去,难免被人看到。
如今村里还没定下要不要买粮食,若是没有屯粮,来日里连绵大雨一下,肯定有心慌的村里人想到咱家。
若是要咱家接济,或是买咱的粮食,你说咱们卖不卖?”
何大郎何三郎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
要是想抢他们的粮食,那肯定不行,可若是村里人舍了面子要买或是赊些米粮,都是同族,又还未到真正荒灾的节骨眼,他们给还是不给?
徐秀越看他们明白了,接着道:“娘本来想着或许咱们能来镇上避难,现在看是不行了,咱们早晚都要早他们一步出去避灾,若是到时拉着一车粮食,太过扎眼。
镇里来往的人多,咱们稍做掩饰,从镇上直接出发上大路,也安全一些。”
也就是说,这次洪灾,徐秀越打定主意要远迁,如果只是去山上避难,一是她算出的凶卦至今还未勘破,二是随后的瘟疫、灾荒,都会接踵而至,到时候再逃荒,就难吃饱饭了。
何大郎皱了下眉:“娘是说,咱们要离村?”
之前他娘只说要屯粮躲灾,如今听这意思,却更像是迁徙到很远的地方?
徐秀越点头:“咱们肯定是要走的,将来……回不回来要不一定。”
何大郎的表情有些黯然。
故土难离,徐秀越明白,只不过这场灾难她到如今还没有完全勘破,为了确保自己的性命,她打定主意要往远处走了。
当然,如果家里人有谁不愿意离开,树大分枝,粮食银钱分给他们一部分就是。
只是何大郎没再说什么,徐秀越也不会主动提,伤感情。
很快何二郎跟何四郎也回来了,他们一人背了个大篮子,徐秀越掀开盖在上面的棉布,何二郎那篮子是一些耐放的调料、盐,甚至细心地买了许多水囊。
不爱说话的崽需要多表扬,于是徐秀越专门看了看那些水囊,点头赞道:“还是二郎细心。”
何二郎抿唇,没说什么,不过表情看上去放松许多。
徐秀越看向何四郎。
何四郎那篮子里,竟然是几身蓑衣和油纸伞。
何四郎抬了抬下巴,明显觉得自己思虑周全的样子,很是骄傲道:“儿子想,咱们在路上的几日,说不定还要下雨。”
徐秀越这才想起这茬,当即夸赞道:“四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