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平价粮店了,如今外面的粮食进不来,又是各地遭灾的,本地人也怕有危险,都屯粮不出,咱们收也收不来。”
徐秀越倒没有怪他报高价,只是估算着手里的银子能买多少。
“不知道咱们这可有粮种?”
掌柜的一听,立刻道:“自然,咱们家的粮种都是精心挑选的,保管产量比自家留的高,只不过现在粮价高,连带着粮种价格更高,您若是要,咱就以普通粮食的价格给,您看可行?”
有熟人拿到进货价,徐秀越自然乐意。
如今东南西北都在打仗,荣昌城夹在中间,虽说在各地政权稳定前必然是个交界稳定处,然而一旦几家分出个强弱,这块城池就成了必争之地。
势必要打仗了。
这样的情况下,局势瞬息万变,她也能算一算近处的事,若想算天下运势是不可能的。
而这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她也说不准会多久,倒不如就留在山里,再看形势改变。
且既然她当初算得是个小吉,那么呆在山里,至少不会太坏。
若要留下,种地产粮则是必须,不然人心安不下来。
徐秀越想明白,就直接定下了两大袋种子,装的鼓鼓的,足有一百斤。
然而这些种子,也只够耕种五亩地。
徐秀越没再多要,一个是因着不好运出去,另一个是因着山里还不知道能开垦出多少地。
他们只有□□户人家,这边是两季种植,他们藏在山里,属于黑户,又不用交税,只要产的粮食够他们半年嚼用就行。
等哪天太平了,他们再回原来的县里,还能有户籍。
除此之外,徐秀越又要了点各种菜种,掌柜的直接给她当了搭头。
徐秀越与掌柜商量的全程,林修为都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徐秀越一眼,待他们出了粮店,林修为忽然问道:“仙姑可是要将粮种运出县?”
徐秀越不防他问了这么一句,想了想道:“没错。”
林修为却没有继续追问她要运去哪里,而是道:“如今县城北门被灾民围堵,西门也陆续有灾民前来,仙姑若是想走,只怕从南门绕路会比较稳妥。”
徐秀越点头,只不过若是从南边绕路,虽然于她而言没有迷路的可能,但回去的时间就会变长。
“县里可有了处理灾民的办法?”
林修为摇头道:“县令大人每日也是发愁,知府大人也没有政令下来,开仓放粮或是驱赶灾民,都是危险。”
徐秀越明白,若是开仓放粮,可能会引来更多灾民,而一个县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若是驱赶,搞不好就要民变。
林修为的目光投注到徐秀越身上:“不知道仙姑可有办法?”
自古以来,处理灾民围城,也不过就两种结果,一个是开棚施粥,等灾情过去,就地安顿灾民,或是遣返回乡。
但这样的做法一般需要中央统筹拨款,或是从周边调运粮草,待灾情缓解,或是就地安置灾民,或是遣返回乡,算是皆大欢喜。
第二种则是或不管灾民死活,或直接武力驱赶灾民,则大多会引起灾民暴动,只看两方谁胜谁负,甚至有些朝代,也会因为灾民揭竿而起而覆灭。
很明显,第一种除非县里有足够的屯粮,或是府城派粮,否则源源不断的灾民就能吃垮一个县城。
这就很难办了。
徐秀越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出了个馊主意。
“你说,咱们东南西北都断联了,反正也不能来往,要是在岔路口将往咱们这的路封了……
前方状况不明,灾民也不会费劲力气挪开路障,若是绕路,进山又危险,容易迷失,只要没有后续前来的灾民,目前这些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吧?”
徐秀越想的是在这个节骨眼想,干脆独立发展,只不过路障的位置和如何设置是个问题。
路障简单了,很可能略一绕路就过来了,若是复杂,工程量就不一般,路障位置设的离岔路太远,也有可能灾民会宁愿选择绕路或是挪开路障。
徐秀越其实出这个主意,也是想到了自己来时,或是两山夹脚的地方,或是路两边是高耸斜坡的位置,都有正好适合截断的地方。
既离岔路不远,略堵的多一些后,灾民也不好攀爬绕道,只是不知道其他路段能不能如此做。
只不过这样一来,却是真正孤立出来了。
但安河城以及西南受灾,留仙县正处在灾民逃难最近的县城,若是放任不管,朝廷也无作为的话,很容易生出暴动。
理论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必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谁去截道、怎么去,若是灾民成群结队,又怎么处理当时的情况,都是麻烦。
徐秀越自己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说的简单了,于是便道:“我也只是一说。”
林修为若有所思:“仙姑所言,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不若仙姑同我去与县令大人商议一番,一是可以解了县城危机,二也算是为城下灾民谋一条活路。”
徐秀越刚要拒绝,忽见整个街道地面缓缓浮起一抹血色。
徐秀越蹙眉演算吉凶,暴动竟是要于明日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