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也站在衙门口听着许县令开堂审问, 她现在脑中只有一句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有物理伤害就不算犯罪。
周围的百姓也有人说道:“刘老三就是嘴贱,真动手他可不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小娘皮要不是在外面招摇, 哪里能引得刘老三盯上?”
“可不就是说,家里男人不在,就该更安分守己才是。”
古来女人进县衙,本身就是大庭广众丢人现眼的事,再听得众人这么说, 柳娘子简直羞愤欲死。
与之相对的,则是刘老三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 甚至还冲着围观百姓道:“大家伙评评理, 我又没怎么着她, 竟然将我告上官府,白白耽误我这半日功夫, 是不是有罪的是她?”
百姓们倒是不觉得柳娘子有罪,但确实有不少人说, 柳娘子小题大做了。
徐秀越觉得,柳娘子脸皮太薄,道德感太强, 一群人给她上了个贞洁的枷锁,她便用这个枷锁束缚自己, 甚至不惜逼死自己,只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眼里的好女人。
就算刘老三如此无赖, 她也未曾口出恶言, 简直可以说是古代女子的贤良典范了。
不过,社会环境如此,哪怕是现代, 大部分人也很难拜托别人的看法。
柳娘子这样的性子,太吃亏了。
百姓中,甚至有同为女子的人觉得,柳娘子是小题大做,不过是被人说嘴几句,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能说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在意,也或许,只是事情没轮到自己身上,所以总是喜欢劝人大度。
这件案子已经十分明了了,刘老三几乎是当庭承认了他曾出言调戏柳娘子,只不过他和一些百姓同样认为,此事不算什么大事罢了。
然而,这件事若是上升到污女子清白,即使按照原律,也是重刑。
古代社会在给女子套上贞洁枷锁的同时,也给男子套上了远高于现代猥/亵的罪罚,只不过女子重名节,少有人去官府控告罢了,以至于这条律例几乎成了废纸。
所以百姓们,也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有些百姓才会认为,不过是口嗨几句,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习惯性的,将这种事情的罪过归咎在女人身上。
刘老三似乎是头一回享受到舞台中央的待遇,转回头去又得意地朝许县令道:
“大人您看,大家伙都说了,乡里乡亲的,不过几句玩笑,就闹的这么大,白白耽搁了大人您这么多时间,简直太过分了!”
许县令本来也觉得只是口角小事的,可中午在县衙后听徐秀越跟林修为那么一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只不过,现在的舆论风向,有些不利于柳娘子。
“咳咳,这么说,你是承认曾多次出言调戏柳娘子了?”
“这……不过是开玩笑,哪里就能谈得上是调戏?”
许县令一时有些为难,在他看来,又没动手动脚的,也算不上什么调戏,不过想到徐秀越的话,心中又有些动摇。
犹豫间,许县令先传唤了衙役带回来的两个证人。
这两个人都是柳娘子附近的邻居。
许县令便问道:“你们二人可听见过刘老三在柳娘子家门前骚扰?”
两人都点了头,大致跟刘老三说的差不多。
许县令又问道:“刘老三可曾动手了?”
两人都是摇头,其中有个人还多说了句:“刘老三是俺们村有名的闲汉,见着小媳妇,若是身边没跟着男人的,都会多嘴上几句,动手是不敢的。”
这句话说得刘老三非但没觉得羞愧,反而得意洋洋的样子。
许县令蹙眉,也就是说,刘老三此人,习惯性嘴贱,但是社会危害性不大,这就不好按他们原先说的定罪了。
许县令早看到了人群中的徐秀越,此时,目光便直勾勾的看向她,然后使劲挤眼睛。
徐秀越:……
看许县令挤了会眼睛,在师爷出声关心许县令身体状况之前,徐秀越走入了大堂。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徐秀越走到柳娘子身边,朝刘老三道:“柳娘子是否曾表示过,让你不要再骚扰她?”
“嘿嘿,小娘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帮助,她一个女子在家,家里没个男人,咱们都是同村的,又哪能不关怀她呢?”
徐秀越不理会他的无耻言论,而是转向另外两个证人,道:“你们村中,可因此有传出对柳娘子不利的流言?”
“这……”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但在大堂之上,他们也不敢作假,何况他们只是证人,又跟刘老三非亲非故的,没必要替他遮掩,便实事求是道:
“是有些流言……”
说话的汉子看了柳娘子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毕竟他也怕,说出去反而让柳娘子的闲话传到县里,到时候闹的沸沸扬扬,柳娘子怕是真不能做人了。
徐秀越也看向柳娘子,她觉得,既然柳娘子敢来报官,就算身上受到了社会枷锁的影响,骨子里也是个硬气的女子。
果然,柳娘子朝那男子一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