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辻村深月,听得面色发白。绫辻斜睨她一眼:“终于搞明白情况了吗?迷糊特工。”
“是、是他……”辻村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出血,瞳孔剧烈的收缩颤抖,脑海里关于那个神秘人的资料记忆已经全部被翻了出来。在此之前,她根本无法将羽仁彻跟那个神秘人划上等号。
谁能想到,那位神秘人竟然能这么年轻。那时候,他可才十五岁啊!
当现实摆在面前时,结合他的年纪,有一种心中的郁气无处宣泄的感觉。
是自惭形秽。
“东方有个国家,有句古话说得好,三岁看老,一个人的人生境遇和未来的高度,在三岁时基本就可以推断出来。羽仁彻那小子,估计生来就是给人添堵的。”另一辆车上,与谢野晶子对国木田提起这个人。
“若不是有太宰在,世人也不会知道,成为羽仁彻的敌人最大的悲哀之处就在于,他们将会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以他为名的盛世下随处可见的一枚垫脚石,连做个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踩在自己的头上,无力反抗。”
连逃避的机会都被剥夺。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敢正面和羽仁彻对抗。
*
铁肠是请假来探望的,在条野的催促下不得不先行离开,太宰被托付了一项重任——带羽仁彻回家。
门口挂着羽仁门牌的房子,是一栋外表看起来很温馨的小别墅,坐落于横滨最黄金的地段。房子本身不大,院子却很宽敞,不仅有私人武道馆,还有一条人工湖,一草一木的栽种方位都颇为考究。
羽仁彻还没踏进大门,就感慨:“风水不错。”
能不错么?这地段本来被政府规划为商业中心的,却被羽仁彻截胡,地皮占下,磨破嘴皮都不肯卖。
进了屋内,羽仁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屋内干净整洁,显然定期有人做清洁,就是少了人气。道:“你不住在这里?”
“一个人住没意思。”太宰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人也扑了过去趴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嘟着嘴抱怨道,“再说了,你敌人那么多,我住在这里可危险了。”
“那你住哪里?”
“酒店啊或者朋友家,反正哪儿方便住哪里。”
听太宰说得云淡风轻,却又隐藏着暗地里的风云涌动,羽仁彻听着心头微微发酸。对方是家人,按照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是个被他娇养的屋内人,想到自己还无故失踪五年,等同于抛弃了责任,这对羽仁彻是份煎熬。
他天生就是个责任心比常人强许多倍的人。
不由得问道:“我的敌人很多?”
“比你想象的多,不然你落难的新闻怎么播了一半就被截停,就连医院都疏散了大量病人,政府派了那么多人去保护你。若不是你活蹦乱跳的,让他们心生忌惮,暗杀你的人恐怕能一路排到太平洋去。”
“……抱歉。”羽仁彻看太宰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心中升起几分愧意。虽然觉得太宰很陌生,还是忍住了这股生涩感走了过去,蹲在沙发边上,将右手轻轻的盖在他的手背上。“是我的错。”
“哦,但我不想原谅你。”太宰抽回手,双手叠着置于后脑勺,长腿交叠,吊儿郎当的晃着脚尖。
脚尖晃了两下,又转而踩在了羽仁彻的膝盖上,羽仁彻看着那只没有穿鞋袜的脚掌,脚趾圆润,脚背却骨节分明,仔细一看,面前这名与他性别一致的青年,身型单薄纤瘦,那上挑的眉眼透着狐狸般的狡黠,却无法忽略在这份美丽下的脆弱。
是个像纸一般脆弱的男子。
如此,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初次见面搞出的一场闹剧。他动了动嘴唇,迟疑的问:“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太宰松松的踩着他的膝盖,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羽仁彻感觉到踩在他膝盖上的力度加大,但他又本能的觉得,即便这份重量再增加数百倍,也承担得起。
如果这是家人施与的重量,即便再增加数千倍,他也承受得起。
太宰像是玩闹一般的,脚趾模仿着攀岩的动作,一路‘爬’到他的腿根,再踩在他的胸口上,挑衅的偏着头,眼神里闪烁着恶质的意味。
像个没有分寸的孩子一般,用任性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说着:“想被原谅的话,就讨好我。”
他抬起食指,撩起羽仁彻的前发。五年过去,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墨色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披散至腰间门,他卷动着发丝,轻轻的拉扯着靠近自己。
近在咫尺间门,眼里的光亮更甚。“小彻,让我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