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将鲁太太的担忧说了一下,垚香沉默了片刻,道:“祖父还在世,我住在京城肯定要好些。”
当初以为九王爷将不久于世,所以才开始布局,说是安排垚香以后的生活也不为过。
如果九王爷一走,垚香在京城怕是难过得很。
想生个孩子继承九王府,当然垚香最初的想法。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她起了嫁给鲁九的想法,又觉得去郸城也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并非我的提前算计。如今闹得鲁家父母如此担心,我也是有些责任的。”垚香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这恐怕也是别人家里不喜的缘故。
又道:“我不会让鲁九入赘,我嫁过去,至于住在京城鲁家的宅子,也不错。”
见垚香如此爽快,秦荽也点头,鲁太太那里也有了交代。
秦荽又问:“你成亲的事,宫里知道了?”
“嗯,知道了,祖父去宫里说了一声,太后大概是心情不好,不过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晓得她是不管我了,还是打别的主意。”
对于宫里这么安静,垚香反而惴惴不安,有种山雨欲来的不安感。
秦荽看出垚香的不安,伸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劝慰道:“咱们水来土掩便是,再说,王爷还在呢,怕甚?”
“是啊,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了呢?”
“当然是你有了孩子,有了在乎的心上人,你便有了牵挂,有了忌惮,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这都是人之常情。”
最后,垚香提出想见一见未来的婆婆,秦荽说她来安排。
谢家的谢老爷子和大爷被斩,但皇上顶着杜家和太后的压力,将谢家的其余家眷全都放了出去,并且不再追究谢家人的罪责。
秦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姚珠儿,姚珠儿泪流满面,跪下跟秦荽磕头道谢。
秦荽将人搀扶起来,说是不关自己的事。
可姚珠儿只是怯懦,并非是个傻子,她知道那天去牢房里,秦荽和谢老太爷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虽然没有救了谢老太爷父子一命,可到底留下来了谢家其余人的命。
只是谢家的家产早就被抄没了,如今也没有人提发还回来的事儿,这谢家以后的日子,也是一落千丈,真是让人唏嘘。
秦荽又将一张休书递给姚珠儿,姚珠儿不识字,迟疑地看向秦荽。
秦荽笑道:“那天夜里,二爷去了牢里,走前让谢老太爷写的休书,若是没有这个,你就还是谢家的人,即便要二嫁,也要谢家人的同意,但是如今有了这个,你要如何生活都是你的事了。”
“我......”姚珠儿紧紧捏着休书,又怕撕坏了,忙放弃了手上力度,颤抖着嘴唇说道:“我倒是不晓得该如何感激太太了,我......”
“无需客气,那休书也是顺手而为,也算是给你的答谢;以后还望婶子多多照顾孙叔便好。”秦荽突然调皮起来,喊了姚珠儿一声婶子,让姚珠儿一愣之余,姣好的面孔上瞬间布满了红霞,羞赧不已。
孙冀飞虽然是家中护卫,可他是奇叔的好友,又加之几次救过秦荽,秦荽自然是感激的,家里人也都喊一声孙叔,也是尊敬的意思,大家都当他是自己一家人了。
本来,还担心自己该去哪里的姚珠儿,突然就心安了,她知道,秦荽这句“婶子”,便是定下了她和孙冀飞的婚事。
一时间,难言的喜悦涌上心头,竟然湿了眼眶。
她以为自己将永坠黑暗时,突然被人救了出来,但其后虽然衣食无忧,李四娘和身边丫鬟对她非常好,可姚珠儿也害怕得紧,有种飘摇的感觉。
秦荽心情好,正好和姚珠儿聊得起劲,李四娘匆匆进来,道:“垚香郡主派人来了,看神情颇为焦急。”
“嗯?快请!”秦荽立刻吩咐道,又对姚珠儿说有要事,改天再聊。
姚珠儿忙起身告辞,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擦身而过。
垚香的女婢走了进来,草草行了礼,然后走过来焦急地说:“萧太太,郡主有请,还请太太立刻前往王府一叙。”
秦荽只穿了一身家居薄衫,头上也只随意挽了个坠马髻,显得慵懒随性。
闻言忙起身朝里屋走去,婢女和李四娘、青古忙跟着进去,两人忙着帮秦荽更衣,又打散了头发梳头,不过也简单弄弄。
秦荽问婢女:“究竟出了何事?”
婢女看了眼李四娘和青古,走到秦荽的身边,低声说道:“小公子不见了。”
秦荽大惊,猛然转头,青古手里的簪子还没有插好,差点落在地上。
“小公子身边这么多人看顾着,怎么就不见了?”
“今儿早上,小公子哭闹不止,奶娘和小丫鬟奴儿便带着他去院子里走动,后来天热,小公子被蚊虫咬了,丫鬟回去去扇子和蚊虫药,结果回来便不见了人,如今将王府都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小公子和奶娘。”
“是哪位奶娘?”秦荽知道,垚香的儿子一共有三位奶娘轮番照顾,其余时间可以抽空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
“朱家嫂子,这朱家嫂子带小公子是最多的,小公子也更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