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 秋晨弥漫的雾散去,又迎来冬的雪。
元新五年就这样到来了,因为日子的反复单调, 祝翾开始感觉到时间过得飞快,而她也在跟着时间飞快地长大,个子像修竹一样拔高, 虽然还是小孩, 但是别人一看她的个头,都知道她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
眉眼的明媚也随着长大而显露出来,祝翾的眉型天生就好看且浓密,平直的眉型给了她几分英气,眼睛像祝明,处在丹凤与桃花眼之间的眼型,大而精致,一双黑而亮的眼珠子在长睫毛的映衬下看向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洞察的魔力。
因为容貌愈加出挑, 也因为比同龄人更早脱去了几分童气, 祝翾在学里明明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却成了班里除了十几岁的秀莹外最高的孩子, 外表配上个子乍一看就给人一种从孩童将要步入少女的感觉。
她与陈秋生也不再是同桌了,而坐到最后一排去了,也渐渐因为鹤立鸡群的身高打八段锦的时候站在队伍最后了,在学堂里她的同桌换成了另外一个很高的女孩。
祝翾因为外貌过早比同龄孩子褪去第一层孩气, 也渐渐体会到了更多的不同的感受。
她很小的时候也是个好看的孩子,但是这层好看包裹在孩童的外表下, 外界对她的目光就是单纯地看孩子的慈爱与善意。
对她的夸奖多在“聪慧”、“神气”这一层面,哪怕做了不好的事情,批评她也都是“脾气硬”、“犟种”。
但是现在她多了一层新的标签:“美貌”。
美貌在孩子身上和在女子身上是不一样的, 而祝翾的外貌也渐渐趋向女子的方向了,别人对自己的目光与评价就有些不同了。
从前一起踢蹴鞠的同龄男孩子开始不好意思与她讲话了,踢蹴鞠的时候甚至会让着自己来表达自己的好意。
她明明高了,力气也更大了,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显得易碎了。
而在大人的嘴里,她也从“祝家的学痴小孩”变成了“祝家那个长得好看的二姑娘”,然后说她凭着相貌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这种蜜糖包裹的话语却不是祝翾喜欢听的话。
她就对沈云说:“阿娘,我有点不太想要长大了,我要是一直是小孩子多好。”
沈云就抿着嘴看着自己虚岁九岁就鹤立鸡群的女儿,说:“你现在就是小孩啊。”
“可是我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人家问我,只会问我淘气不淘气,会不会帮家里做事,念书念得怎么样。
“但是这次我去大姑家拜年,表嫂那边的亲戚就开始问我会不会绣花,会不会烧饭,性子能不能坐得住,平时会不会照顾弟弟妹妹……还说要提前给我说亲呢,虽然是玩笑话,可是这不是当我是小孩。”祝翾很苦恼地说,有点怪自己个头蹿得太快了,过早地体验到这种不喜的氛围。
她又说:“我告诉他们我才八岁,还没到整八岁,人家才说以为我十岁开外了,才夸我长得高。我告诉他们我是斋长,我念书很好,我拿了学里的甲,却只夸了我一下。桉表哥也在读书,才拿了一个甲,所有人却围着他夸了许久。”
祝翾很不忿地说:“我不喜欢这样,我的样貌是先天的,不是我努力的结果,可是大家越来越爱看我的脸。我的学习是后天的,是我努力得来的,可是大家却很敷衍。”
沈云沉默了,然后说:“因为你越来越像大姑娘了。”
“可我现在不是大姑娘,就算我长大了,我还是我,怎么看我的目光却不一样了呢。”祝翾小声地发牢骚。
沈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看了看自己容貌日盛的二女儿,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还是孩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祝翾点点头,然而学里大部分同龄男孩还是那副模样,就连一直吵嘴的张小武也对她耐心了不少。
以前张小武就喜欢从她手里骗东西吃,现在居然给她送东西吃,大早上的居然从家里带了糖分给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萱姐儿,你吃不吃糖?”
祝翾就皱起眉看他:“你有事情求我?你犯错了?”
张小武就瞪大眼睛:“没有!就是单纯地送糖给你吃!”
“哦。”祝翾拿起糖直接吃了,说:“那谢谢你。”
张小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祝翾心里觉得有点不习惯讲礼貌腼腆的张小武,陈秋生现在是张小武的同桌,她就问张小武:“你怎么不给我吃糖?”
张小武又恢复了小孩子的模样,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她,朝陈秋生:“干嘛要送给你吃糖?”
陈秋生就说:“小气鬼!”
张小武反驳道:“哪里小气了,你平时给我东西吃吗?”
陈秋生大怒:“我平时带咸鸭蛋你没少吃,忘了?”
张小武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挠头:“那下次也带你的。”
祝翾在后面看了会书,然后又问张小武:“下课踢蹴鞠去吗?”
“踢!干嘛不踢!”张小武一听到踢蹴鞠就恢复了从前那副自然的模样,祝翾心里舒服了。
但是到了课间踢蹴鞠的时候,祝翾明显感觉到三年生的高个男孩又在谦让自己,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