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从前那般内敛了,就说:“放假回来看看的。”
“那我回来得真巧,正好见到你了。”元奉壹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说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哪怕他马上就要去那有点蛮荒的琼州府去待十年也很高兴了。
等下了船,祝翾就对元奉壹说:“你同我们一块走吧,你不也是要回青阳镇的吗?”
元奉壹点了点头,他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大帽,等下了船就把大帽戴头上了,祝翾才发现他站着有几分修长的意思了,就下意识打量了一眼,说:“你现在长高了好多,小时候我记得你比我矮一截呢。”
元奉壹现在不再会为这种幼稚的事情羞愧脸红了,他很淡定地说:“毕竟我也已经长大了些。”
最后一行人里,只有祝翾和元奉壹没有上雇的马车,而是各自租了一匹马在车后面悠悠地骑,沈云让祝翾上马车,祝翾非一脸显摆:“我在学里学过骑马,我自己骑回去!车里也坐不下了。”
“骑什么骑?臭显摆的德行,吹了风冻死你!”沈云说。
但是祝翾非要骑马,她就扔了风帽过来让祝翾兜住头,叫她在后面跟着骑慢些,然后说:“你要是冷就上车,叫你大哥下马车替你!”
祝翾把风帽戴好,骑上了马,元奉壹的马在她一旁,等正式开始走了,两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跟着沈云他们的马车,祝翾才说:“现在他们也听不到了,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你怎么就要跑到广东省琼州府去了?”
元奉壹才意识到祝翾非要骑马就是为了跟他说话问清楚他的情况,他的脸罩在帽檐下看不清神色,这是这么多年来又有人关心他了。
祝翾见元奉壹不说话,一直沉默,就说:“你和我也生分了,果然不该拿旧眼光看你了。”
元奉壹立刻说:“没有生分,天底下我除了你们也没有其他所谓的亲人了。”
然后他才开始说自己去琼州府前后的因果,他说:“当年陈文谋一家接我回去,但是也不待见我,我对外就是故人之子,我挺高兴他这么称呼我的,我也不稀罕成为他儿子。
“后来,我在谢家惹了祸,他就觉得我性格乖僻、包藏祸心、心机深沉,生怕我再待他家里害了他与谢夫人的孩子。就打发我去了京师郊外一个村里念书,只有两个仆人跟着我,但也是他的眼线。”
祝翾听了就觉得这个陈文谋太下作,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但是元奉壹说到这却高兴地笑起来:“这可真是我在京师最好的日子,在乡下他也找了人来教我读书练武,其他的就不管了。
“我别提多高兴了,在乡下没人知道我是谁,我在乡下种田种菜,读书练武,乡下又淳朴,我亲眼看着农人怎么过日子,也知道了人间疾苦,又没有陈文谋一家子天天来烦我,虽然粗茶淡饭但是非常自在。我巴不得他一辈子把我扔乡下庄子上‘思过’呢。”
祝翾听了也觉得这日子不错,只有陈文谋觉得在乡下粗茶淡饭思过是苦日子,一直以为元奉壹很巴望着回去当什么“表少爷”过侯门富贵日子,结果元奉壹在乡下过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不过好景不长,我去岁下场了,考了一个秀才,名次有点考太高了,让陈文谋对我产生了不必要的期待,我就忤逆了他一下,把他气得半死。”元奉壹继续说。
祝翾问他:“你名次考多高?”
“小三元。”
祝翾沉默了,是有点考高了,元奉壹说:“不过现在什么小三元的也没什么用了,我就是知道他对我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所以我不能太出息了,就立刻去考了吏考了。”
祝翾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疯了!你都考了小三元了还去考吏考!做了吏得十年不能再科举,你以后再科举也低人一等了,你这不是自己耽误自己吗?”
“对啊,所以陈文谋气死了,直接把我当吏的职位弄到最远的琼州府去了,又想要我‘思过’。但是为了真正的自由,十年琼州府有什么待不得的?
“只有慕富贵的人才觉得远离京师去那穷乡僻壤之地是吃苦受罪,但是我想着我去那总比困在陈文谋手下强,吏和官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我到那总归是可以为老百姓做事的,到时候总有我一番天地与道理。”元奉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满脸向往。
他又说:“十年不能科举就十年不能科举,过了十年我也才二十三四岁,难道我非要为了世人眼里的权位地位去彰显我的存在吗?我也有我的道。”
“陈文谋到底对你产生了什么期待,叫你宁愿不科举跑琼州去也甘之如饴?”祝翾见元奉壹是愿意去琼州府,不为此觉得可惜,就知道人各有志,元奉壹几年不见,心境也开阔了一些。
“也没有什么,就是又觉得我出息了,又想我做他儿子了。”元奉壹语气里带着嘲讽,然后嗤笑道:“他怎么配做我爹?我当然不愿意,狠狠羞辱了他。”
原来自从元奉壹考中了秀才,有了小三元的名次,十二岁就中秀才还是小三元,陈文谋也意识到了他这个儿子还是个神童,但是再神童也是他陈文谋的种,陈文谋很得意这件事。
于是他叫人把元奉壹从下面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