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你有恩义,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的恩人之子吗?
“怪不得要认我呢?认了我,我母亲对你的恩义也理所当然了,恩怨全都一笔勾销,你一点养恩不出还能白得一个优秀的儿子去继承你香火,你不就是因为你夫人生的孩子资质平平才又想起我来?天底下便宜事你都要占尽了,我不要给你占这个便宜。”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喊了他生父一声:“陈文谋。”
“陈文谋是你能叫的吗?你……”当建章侯直视着少年雪亮的一双眼睛,他又说不下去了。
这事闹得不欢而散,元奉壹为了脱困让陈文谋彻底放弃自己做他儿子的想法,于是下场考了吏考,这种自毁前程的做法让陈文谋大为恼火,他比元奉壹还肉痛,十二三岁的小三元啊,一下子十年不能科举!
一想到这是元奉壹宁愿自毁也要表决心,陈文谋更加觉得生气,他被元奉壹气得直接生病在家,喊元奉壹过去问话,元奉壹看了卧病在床的陈文谋一眼,直接说:“也不是病得快死了,叫我来做什么?”
陈文谋恨不得真要被这个少年给气得当场离开人世,他说:“你不是不愿意离我很近吗?不是不稀罕做我儿子吗?你既然考了吏,也可以直接上任了,我给你选了一个好地方,离我很远,琼州府这地方听说过吧,古来多少流放的就在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然后元奉壹却礼貌鞠躬道了谢:“多谢您为我选了这样一个风水宝地,我去那一定好好做事,好好为百姓谋福祉。”
于是当天元奉壹就被赶出京师去上任,然而元奉壹一路南下,心境越来越开阔,经过南直隶的时候,他想着自己也并非没有家人了,去了琼州就是十年光景,趁着这短暂的自由与他的家人一聚吧。
祝翾听完,没想到元奉壹看着内敛且脾气很好的样子,骨子里居然这么傲骨铮铮、不肯低头,她很高兴元奉壹还是元奉壹,没有变,但是也开始觉得她自己也是第一回认识明白了真正的元奉壹。
但是她也有点为这个便宜表哥难过,如果没有陈文谋,元奉壹的才华确实前途无量,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无耻的人想直接摘挑子,逼得元奉壹自毁前程,落到那么远的琼州去,琼州那么远,据说以前还有瘴气,元奉壹到底还是个孩子,千里迢迢跑那去,总归是叫人担心的。
元奉壹却早想开了,他说:“萱娘,你不要为我觉得可惜。云在青天水在瓶,各人都有各人的道,世人所狂热的名利地位未必是我真正想得到的,我的前路在我脚下,就算我后悔了,十年以后我也还年轻,还能重新选择我的道。我真正高兴的是我自由了,经此一遭,我身不再富贵却得到了解脱。”
祝翾就也想明白了,说:“既然你觉得这是好事,我就不为你可惜了,只遥祝你往后在琼州也前路光明、心境坦荡。”
元奉壹笑着点头,然后说:“萱娘,你考上了女学以后也必定会有更大的作为与天地,我也祝你前途似锦、直上青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继续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前面马车里,祝棠与祝莲一起隔着马车后面的窗子看后面两人,祝棠一边看一边对妹妹祝莲说:“他们俩怎么一直在说话,有什么话不能和我们一起说,还非要在外面吃冷风一直说?”
过了一会,前面马车就停了,祝棠下来了,对祝翾说:“萱姐儿,你再骑马也要感冒了,快下马进车去,我替你在外面骑马。”
祝翾正好与元奉壹说完话了,就点头下马了,让祝棠替她,自己钻进了马车里,祝棠看她这副心无挂碍的模样又开始觉得自己是有点想多了。
等到了青阳镇,元奉壹很识趣地提前走了,说要去拜访祝晴,改天去祝家看祝老头和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