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一只手掌碰撞在了一处。 令那一只抬起的手掌迅速扭曲,五指破碎。 凄厉的呼唤声里,盖亚死死的顶住了这最后的力量,同这近在咫尺的毁灭相持,徒劳的拖延着最后一枚砝码落下的时限—— 可就在那一瞬,槐诗却毫无理由的陷入了恍惚。 思维的运转好像短暂的停滞了那么疫苗。 有飞鸟鸣叫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如此遥远。 如此清亮—— 令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大地的尽头……那一线飞掠而来的光芒。 不,并没有光芒。 那只不过是他自己所产生的幻觉而已,他的灵魂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在出现,有什么无法用肉眼去观测的事情在发生。 有什么人,从自己身旁缓缓的走过。 当擦肩而过的瞬间,便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满怀着感激。 传达了最后的道别。 “谢谢你,槐诗。” 似曾相识的声音回荡在灵魂之中。 而不存在的幻光,自由的飞鸟,乃至某种庞然大物从自己身旁穿过时的风声,才真正的扑面而来。 在那一瞬间,他终于窥见了那稍纵即逝的轮廓。 那个佩剑的老人,身姿笔挺,端庄向前。 散乱的白发飞扬在风中。 像是升腾的火焰那样。 剑圣? 那是……上泉! 他死了? 还是说……他还活着? 在那一瞬间,向着盖亚,上泉拔剑。 更久之前。 当外道王一拳打爆了上泉的头颅之后,漠然的转身离去。 可是堂堂此界武艺绝巅,在走出散步之后,脚步却不可思议的,停滞在了原地。 风中传来了细微的低吟。 就在他脚下,那一柄落入泥土中的利刃,在震颤着,鸣叫,血色如泪水那样从刀锋上滑落,述说那残存的遗恨。 一道道缝隙,从锋刃之上扩散开来。 就那样,在风中,化为飞灰。 可在外道王的身后,那一片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却有某种令凝固的灵魂也为之颤栗的东西浮现。 某种,就连死亡无法毁灭的东西! 当冰冷的风从远方吹来,自夜空尽头那一闪而逝的雷光映照里,便有模糊的轮廓如幻象一般展露。 稍纵即逝。 仿佛是一个束手而立的人影。 如少年,如壮汉,如佝偻的老者。 风中的残痕变幻不定。 唯有那一双澄澈的眼眸未曾有过任何的动摇和阴霾。 不是鬼魅,也并不具备源质。 只是单纯的执念而已。 可当那泡影一般的残痕抬起面孔,看向前方时,便有如芒在背的恶寒从外道王的心头涌现。 “这就是,所谓的……剑圣之极意吗?” 外道王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对手,充满了惊奇:“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竟然在肉体和灵魂尽数毁灭之后,还能够继续存留。 可留下来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以理解。 哪怕在深渊之中,无数地狱里,也未曾见证过如此的奇景。 这个世界,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 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便只有虚无的泡影。明明和幻象没什么区别,却带来了如有实质的威压,甚至,更胜生前! 泡影在迅速的成长。 渐渐凝实。 就像是在重铸着自身一样,搜集了飘荡在这个碎片内的死亡和毁灭,所吞下的毁灭和死亡越多,那一分飘渺的幻象,便越是清晰! 而外道王却毫无举动。 并不干涉。 只是等待。 直到那恍然之中的剑圣再度醒来,看向眼前,满怀着疑惑: “竟然不阻拦我么,前辈?” “为何要阻止?” 外道王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按着膝盖,那一双浑浊的眼瞳里洋溢着狂喜和期盼:“我要和你打一场!” “可我已经输了啊。” 上泉洒脱一笑:“在生前的时候未能得胜,难道死之后,便能够有所不同——你赢了,前辈,堂堂正正的同我对决,取得了胜利。 还是说,你觉得现在会有所不同?” 外道王愣住了,端详着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分辨出了什么了一样,失望、惋惜、懊丧和恼怒从眼眸中渐渐闪现。 如此珍贵的成果,竟然要如此奢侈的浪费掉? “为何执迷不悟!” 外道王怒斥:“你是不同的,上泉,你应该明白——” 从握剑的那一刻开始,不,从诞生,早在啼哭之前,早在从母亲的孕育之中萌发第一缕意识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 你和那些蝇营狗苟的‘活物’不同! 你具备才能,你同我一样! “你还有机会,上泉。” 外道王最后一次邀请:“到我这里来,你可以得到永生,就像我一样。你会有无穷的时光!” 上泉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着,眺望远方天地之间的浩荡战争。 许久,许久。 忽然问:“得到永生又如何呢?” 他伸手,指向那主宰这一世界走向的战争。 望着难近母的火焰、奥西里斯的烈光,乃至扶桑最后的牺牲和鹦鹉螺宛如星辰坠落的身姿。 就仿佛拼劲全力,登上了山顶之后,却眺望到了远方无穷尽的世界一样。 不知究竟应该为此满足,还是应该懊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