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扶了下她跨出浴桶的动作,免得人看不清脚下,跌回去。
许乐遥只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在那极具存在感的目光下进行。
明明是同类的视线,却让她莫名毛骨悚然。
一定是叶渔歌的眼神太有存在感了。
她想。
……
魂不守舍地出来穿好了衣裳,许乐遥随意将放下的长发间那支木簪抽出,任由长长的黑发落下,想扶着屏风自己往屋里走,结果掌心伸出去,却抓住另一道温度。
她不解地看过去。
而扶住她的人也不明所以,不知道她怎么搭着自己的手就不动了,叶渔歌思索片刻,想起来这屋子挺大,即便绕过这边的屏风,想要走到床铺那边,也要经过许多摆件和障碍物,于是不太确定地出声问:
“……我抱你过去?”
许乐遥:“?!”
她没忍住,开口问道:“小鱼,你被夺舍了?”
叶渔歌:“……”
两人在沉默里,同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误会了对方的意思,奈何一向很能看人眼色的许大人现在视物有碍,没办法对朋友察言观色,只好先出声解释,自己也没那么矜贵,不用扶着,也能慢慢走到床榻边。
不过叶渔歌却不这么觉得,“你这伤是因我而受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负责?
好奇怪的词。
只有在茶言茶语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的许乐遥沉默,然后在心中将奇怪的感觉摈弃,任由朋友做她的拐杖,扶着她绕过屏风,往屋里的床榻边走。
松开对方的手,坐在床边,想要摸摸自己被子的人掌心才探出去,发觉自己的手里都是汗,许乐遥走神地想都是出门挨了冻的,怎么叶渔歌手
就能这么热?
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耳畔风声,叶渔歌已经替她展开绸被,只等她躺进去了。
许乐遥总觉得自己此刻的神色很傻,干脆闭上了眼睛,拽了拽被子躺下,结果又听见叶渔歌不太确定地出声:
“你衣裳上的扣子……”
“嗯?”
“系错行了。”
许乐遥抬手一摸,果然,衣领是歪歪扭扭的,最上面的那一行错落着,锁骨的附近都凉飕飕的,也就是这屋里地龙烧得暖和,才让她没怎么察觉到。
叶渔歌礼貌地挪开了视线,不去看她那一片玉色肌肤下,锁骨附近阴影明灭,像起伏的小山谷景色。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朋友的诘问,“方才你怎么不说?”
“因为方才你在浴桶外站了太久,怕你再磨蹭就着凉。”
许乐遥:好、好正常的理由。
-
总之,在屋里的气氛进一步古怪之前,先前派出去的侍从总算回来,敲门时还将熬好的两碗药都送了过来,一碗内服,一碗外用。
许乐遥拿起就灌,以为能喝完借着休息的时间,将刚才奇妙的氛围冲散,结果等身边药箱展开、散出独特的酒精味道时,才反应过来,叶渔歌还要帮她敷眼睛。
她只能万分煎熬地躺下。
……却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煎熬在哪里。
所幸落在眼睛周围穴道上的针让她清醒稍许,她手指抓着被面,在穴道酸胀的感觉里,听见叶渔歌缓声问:“疼?”
“嗯……”
应完之后,许乐遥感觉到落在穴位上的针往外小幅度地退了退,她刚松了一口气,那针又重新扎了回来。
反复两三次之后,许乐遥没忍住:
“你这是什么新型的拷.问手段吗?”
叶渔歌沉吟片刻,“我以为这样能让你缓缓。”
做得好,但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许少傅整个人都麻了。
她有气无力地启唇,“你扎吧,你把我直接扎死,也好过这般反复折磨我——”
叶渔歌看着这会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人,因为很久没见到好友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盯着又看了看,过了会儿才道,“你不是很怕死吗?”
“……”
许乐遥身上的摆烂气息跟着一滞。
她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确认叶渔歌此刻的神色,这已经是本能,然而还没等她有动静,一只温暖的掌心就盖在她眼皮上,“别动,现在还不能睁开。”
许乐遥过了会儿,放轻了呼吸,又将问题抛了回去:“谁能不怕死?”
叶渔歌没有回答。
但在话语上占回上风的人又有些不太满意,重新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渔歌掐着时间,将她面上的针一根根取下来,心不在焉地答,“先前不是说做了个噩梦,之后你就有些古怪,我以为是你在梦境里不得善终,所以随
意猜了猜,既猜错,就算了。”()
……礼貌吗你!说谁不得善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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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傅震怒。
她攥紧了拳,还没反应过来,比行针时更凉的、闻起来却很怡人的草药覆了上来,明明是热敷,却因为里面加了些明目的活血化淤药材,而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