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走出视线后,薛平赶忙拉住一个同僚,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 同僚一愣:“薛大人没听清?” 薛平面露尴尬,想要解释一二。 他还未说话,那个今晨礼部讽刺他的老臣从旁边走过听见,讥笑一声:“薛大人德行不到,还想效仿范公不成?就你那德行,离耳聋还早着呢。” 说完,飘飘然走过。 薛平气恼,却懒得与这顽固的老头计较。 同僚神色复杂地看向薛平,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方才朝会上,是那老臣提了郭家之事,问郭府犯了何事,够不够将那府邸抄干净收回,又说跟薛平是亲戚,怎没被约束管教。 薛平听到这里,一口老血想吐出来,这老臣不安好心,只想腾出郭府吧,也不知哪得罪了这老头,存心跟他过不去,与礼部尚书一丘之貉。 待听完同僚的话。 薛平震惊出声:“什么!贩卖私盐五百斤?谁?我侄儿?” 荒唐! 郭家乃皇商,拥有天下第一大的茶行,他侄儿郭能会差那几个贩卖私盐的钱?何况才五百斤,能得几个钱! 历朝历代,涉及盐铁的生意,都掌握在朝廷手中,私自贩卖乃是重罪,一斤便可入罪,五百斤足够处死事主,再抄家连坐了。 薛平一听,总觉得十分荒诞,完全不信这一套。 郭家财大气粗,怎么可能会缺这点钱,要不做就罢了,真要做,不会只做五百斤。 同僚点头:“不错,你那叫郭坤的侄儿也有份,主谋是你那妻舅老爷,是他带的头。” 万岁爷殿上让人将罪行都念出来了。 薛平正想矢口否认,没有这样的事,是不是弄错了,却忽然一顿。 若是他的妻舅,好似就说得通了。 他一向看不上他的妻舅,那是糊涂虫一个,极易被人忽悠,又声色犬马,花钱如流水,他的岳丈是一个极有远见之人,早就洞察了亲生儿子除了传宗接代在行,其余皆不顶事,选了他的侄儿郭能当这一代的家主,否则他的妻舅非得将郭家败光不可。 若是他的妻舅缺钱了,被人忽悠,胆大包天上了贼船也说不定。 还不等薛平从思绪中醒来,外头传来一阵哗然声传来,顿时吵闹起来。 薛平与同僚同时望向殿外,此时殿中只剩他们二人。 他们快走出殿外,就见礼部尚书带着人回来了,许多人一窝蜂涌上去,追着询问什么。 有已经走远的大臣,也返了回来,围了上去。 只听有一人,急赤白脸道:“范公,您是不是听错了,谋害皇嗣之人不是徐大将军之女徐德妃?怎会与珍妃有关?” 范公一瞪眼:“老朽偶尔耳背,这么大之事怎会听错,珍妃脱簪请罪,此刻正在星辰殿外头跪着呢,万岁爷将老朽等人赶了回来,你问他们几人,是不是听到了?”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千真万确。下官与范公一道,去请见万岁爷,想问问太原府连慕重考的卷子何时发回来审,天下的学子都等着此事结果呢,却不想听到了张大总管的匆匆禀报。” 人群中的某些大臣,面色早已大变,仔细辨认,便能看出这些人,正是朝会上,声泪俱下跪求惩治奸妃之人。 赵忠面色剧变,他再也顾不得,急急挤开人群,问道:“你们真看见珍妃跪在星辰殿外了?请的事关于谋害皇嗣之事?” 礼部尚书眼睛一撩,龇笑一声:“我等哪有赵大人那本事啊,这等与礼法不合之事,便是万岁爷不说,我等知晓也自避开去,还想窥视后妃,呲,赵大人好大的本事。” 赵忠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忙解释道:“下官并无此意,只是以为诸位大人去求见万岁爷,在殿外避之不及……” 礼部尚书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赵大人不必多说,你连德妃娘娘谋害子嗣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想来珍妃请罪什么,也知道的吧?” 有一人插嘴纠正:“范公,是不是德妃害的皇嗣,现下恐怕还不能定,别忘了珍妃请罪了,想来是去自首的。” 范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瞧老朽这记性,人老了便是如此,光记得今日早朝诸位大人长跪不起,求万岁爷惩治德妃娘娘的话了。” 有大臣感慨道:“万岁爷真是英明啊,想来定是看破了其中的蹊跷,才不肯轻易下定结论。” 其余人纷纷附和:“那可不,当初赵大人他们口口声声要惩治徐大将军与其女,万岁爷便说了,事儿还未查清,不可急于定罪,害了忠良。” “今日珍妃自首,此事应当能拨云见日了。” “珍妃是前司农寺主薄史进之女吧,想到胆子这般大,连皇嗣也敢害。想当初史大人在逆王之乱中,为护京中粮仓,被贼人所害,身首异处,其女却……唉,有这般的女儿,想来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啊……” “事情还无定论,莫瞎猜了,免得与某些大人一般,珍妃不是主谋也说不定,咱们等着万岁爷的消息便是……” 这些大臣,慢慢开始散去,闲谈着,渐渐远去,无人再理会赵忠。 他面色一片惨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想到了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