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荣乖乖拿住,等着外科电脑叫号。
“不喝等着它给你生孩子?”曾栾问道。
“给我的?”恩荣惊讶。
“喂猪的,扔了吧。”恩荣一屁股坐在恩荣旁边的等候椅上,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恩荣握着水瓶,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瓶身的纹路,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心里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但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一时还搞不明白。
不过恩荣很聪明,在等待叫号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觉得有必要捋一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一,韩庆宇似乎不喜欢我,所以推了我。
二,曾栾可能更加不喜欢我,怕我受伤事后敲诈他,所以带我来了医院。
最后他可能为了讨好我,不至于敲诈他,又买了一瓶水给我。
……
对,应该就是这个逻辑关系。
“第65号患者,恩荣,请到外科三诊室就诊。”头顶上方响亮的外扩音响将恩荣的思绪从逻辑思索里拉了出来。
恩荣把水塞进书包后就跟着曾栾进了诊室。
“同学什么病?”
恩荣答道:“头磕在讲台棱上了,鼓了个包。”
医生招招手让恩荣低下头,恩荣听话地凑过去,将后脑勺的伤口奋力扭到医生面前,因为距离过远,他不得不半起身才能将自己的伤口“送”到医生眼前。
“医生,您站起来可能看得更准。”曾栾冷冷地提醒。
医生瞥了一眼曾栾,不满他小小年纪却如此没礼貌,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有没有头晕恶心?”医生问道。
“有,还会偶尔眼前发黑,现在还有些晕。”恩荣心中打着小算盘,既然来了医院,又是“免费”医疗,索性看个尽兴。
“眼前发黑多久了?”
“断断续续一个多星期了。”恩荣回忆道。
“头什么时候磕的?”
“一个小时前。”
医生听后,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不一会儿又打开血压仪,示意恩荣量血压。
大约半分钟后,医生量好后一言不发地收好血压仪就去敲电脑。
“医生,”曾栾忍不住问:“骨头会不会裂?”
“不至于。”医生头也不抬,双手只用两个食指吃力地敲键盘。
“会不会是脑震荡?”曾栾继续问。
“更加不至于。”
“您怎么知道不至于,要不要拍个片?”曾栾不依不饶。
医生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你看病还是我看病?”
恩荣急忙插嘴阻断吵架的火苗:“医生,您别生气,他不是这个意思。”然后瞪着曾栾道:“你盼我点好。”
医生也懒得和两个孩子计较,便说:“如果你朋友不放心,拍个CT也可以。”
恩荣:“我们不……”
曾栾:“我们拍!”
两人同时开口,医生不知道要听谁的:“伤口有点肿,但是不碍事,我给你开个血常规和一个CT,做完后找我来看结果,要拍吗?”
曾栾抢在恩荣前面先道:“我们要拍。”
得了答案的医生便不再多言,继续低头敲电脑。
抽血、拍CT、等结果、看结果,一套流程下来时间已然过了两个小时。
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后对恩荣说:“头骨没事儿,也没有脑震荡的表现,伤口不碍事,过几天就会消肿。”
“他为什么会头晕?”曾栾问。
医生解释:“头晕和眼前发黑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还有一些低血糖,另外血压也很低,”又转身对恩荣叮嘱道:“年轻人要好好吃饭啊,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晕倒哦。我先给你开一个葡萄糖吊瓶,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
二人接过医生开的药单后,曾栾先让恩荣去输液室坐着,他则去交款拿药。
在等待护士配药期间,曾栾复述医生的话给恩荣:“听到大夫说的了吗?你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了。”
恩荣听后沉默着,仿佛不打算回答曾栾的话。
曾栾觉得尤为不可思议:“我知道你穷,但能穷到不吃饭的地步?如果我没给你要回自行车、没赔给你钱,你是不是打算未来一个月都只吃馒头咸菜?”
讲真的,曾栾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人,反之他也曾过过穷人的日子,也有过那种想要心爱的玩具但因家里没钱而深埋心底的经历,但尽管如此,他的养父也从未在口粮上亏待过他,更难以想象有人竟然会为了省钱一天三顿馒头咸菜。
恩荣为自己辩解道:“馒头咸菜也能吃饱啊,又不是饿肚子。”
曾栾猜测:“你爸妈有病吗?……我是说患病不能工作。”
“呵!”恩荣条件反射地冷哼一声:“我倒想!”
——至少这样,我也算有父母。
“你不能好好说话?”曾栾郁闷恩荣嘴巴不饶人。
“一个身在云端的小少爷,关心身在泥里的同学,我替我自己谢谢你。”
曾栾听完,更觉得恩荣的情绪来得实在有些令人难以招架,便也不想延续“战火”,当下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恩荣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