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实际路程并不远,但恩荣莫名觉得这条每天都在走的路,在今天漫长得不像话。
耳边秋风呼呼啸啸,眼前人流嘈嘈杂杂,甚至蹬车的力道也越来越沉。
恩荣双手紧紧握着车把,尽量用自己弱小的个子平稳载好身后的人,每经过一个红绿灯时都要双脚撑地,吃力地维持平衡。
反观后面坐着的人,从头至尾MP3的耳机就没摘下来过,他那双宝贵的鞋底,更是一次都没落过地!
待人车到达医院后,恩荣早已累得脑袋发胀、眼前发黑。
他双脚撑住地:“到了。”
可能是刚刚蹬车太用力,又或者是午后太阳毒烈累着了,此刻恩荣头晕晕的,又有些犯恶心。
恩荣说完,但后面的人竟仿佛没长耳朵似得纹丝不动,忽然就想教训教训他,下一秒便松开一个车把,车子瞬间朝一侧歪过去。
曾栾原本双脚离地坐得正稳,恩荣一撒车把,他没留意就重心不稳顺着车子倾斜的方向倒了过去,不过,得亏曾栾反应快,加上一双大长腿及时落地的加持,才避免了下一刻与大地亲吻的风险。
“到了,下车!”恩荣没好气地说。
曾栾摘下耳机,对恩荣的大呼小叫没做任何反应,不过,却在恩荣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
恩荣忍着脾气说道:“大哥,我已经把你送到医院了,挂号会吧?没号就去急诊。”
“我没病。”曾栾说完,指了一下恩荣:“你有病。”
恩荣以为曾栾在骂自己:“你才有病!”
曾栾也没与他争论,将MP3塞回包里,不由分说地拉着恩荣朝急诊门口走。
“放开我,我已经把你送到医院了,还想怎样?!欺负人也要有个度!你特么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你再不放开我喊人了!”恩荣边走边挣扎,口中骂骂咧咧甚至要问候他祖上!
“……保安叔叔,保安叔叔,救我!”恩荣开始撒泼,对着急诊门口负责安检的保安一阵求救。
曾栾拿起过了安检的书包,对着保安大叔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美好笑容:“对不起叔叔,这是我弟弟,他怕打针。”
恩荣不可置信地地看着身旁这个人,佩服他撒谎竟撒得一脸正气!
毕竟对方也不是面相凶悍的壮汉且穿着校服,保安轻易地就信了曾栾的话,给二人放了行。
曾栾边走边对恩荣说:“我有病,需要陪护!”
恩荣又扯了两下,毫无意外没挣脱:“身强力壮的,像是得了需要护工的病?”
恩荣停下来,威胁意味明显地说:“助学金不要了?”
助学金?
3000块?
存钱?
喜儿?
……
“那你放开我,我去锁车。”
曾栾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没人要你的破车。”
急诊不需要事先挂号,只有一个护士分诊台,曾栾拉着恩荣走到护士站。
护士见二人均穿着校服,问道:“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吗?”
曾栾将恩荣往前送了送,说:“医生,我同学刚刚磕到了头,鼓了一个包。”
什么?!
恩荣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向曾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不是你有病吗……”
护士即刻绕过护士站,按照曾栾的指示上前检查恩荣刚刚嗑到的位置,点点头道:“的确嗑了一块,现在看着是有些淤青,”护士对着恩荣问道:“怎么嗑的?”
曾栾:“被人推倒嗑在了教室讲台上。”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护士继续问。
曾栾答:“就是疼。”
护士问:“会头晕吗?”
曾栾反问护士:“会头晕吗?”
“是你嗑了,还是他嗑了?”护士忍着脾气,皮笑肉不笑地问曾栾。
曾栾愣了一下,被怼后的郁闷让他下意识就想发脾气,但看着对方一身圣洁的白衣天使造型,心想接下来还需要她来救死扶伤不能得罪,便闭了嘴不吱声了。
护士见状很满意,继续问道:“同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恩荣眼神空洞洞地任由护士摆弄他的头,半天没应声,最后还是曾栾捅了他肩膀一下他才回过神。
恩荣退后一步拒绝道:“护士老师,我没事儿。我哪儿都挺好的,”然后对曾栾说:“我先走了。”
曾栾一把拉住:“来了就乖乖看病。”
看病不需要花钱?
曾栾说:“我带钱了。”
恩荣惊愕地抬头,心想难道他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
见恩荣的反应如此迅速,曾栾便知道自己捏住了他的命门:“先看病,至少问过医生再说。钱我付。”
既然有免费医疗,况且此刻恩荣的确觉得头晕晕的,便不再矫情了。
“有点头晕恶心,伤的地方很疼。”
护士听完没有多言,撕了一张小纸条递给曾栾:“挂号、然后去外科等着。”
曾栾接过小纸条一言不发就去了挂号处,不一会儿就拿着挂号条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瓶水,待走到恩荣面前时,把水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