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井户缔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伤口的范围后松了口气,“稍微舔舔就会好的……唔。”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拧着眉头,满脸不确定地打量起了诸伏景光。
“……舔什么?”诸伏景光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颇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
犬井户缔了然地点点头:他果然不会。
算了,毕竟是能分享食物和领地、交换了名字、能依偎着取暖睡觉的亲友……稍微帮点忙好了。
“等、等等,犬井,你在干什么——!”诸伏景光一手撑在犬井户缔的头上,脸颊飞速涨红,努力地试图把他推开,“啊啊啊、你、你……”
虽然没法看见,但光凭这个动作就已经能想象出来是怎样的情况了——被轻柔舔舐过的地方完全没有痛感,温热湿润的舌尖扫过伤口时只带来了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但诸伏景光只感觉心里在大地震。
这、这是在唾液消毒吧……是这样没错吧、绝对没错吧……!!但是哪里有人给别人用这个方法的啊啊——都已经是幼稚园生了,就算他被蚊子咬起包,妈妈也不会这么帮他了的!
“还差一点……耐心点,诸伏。”对他的举动有些不解,黑色长发的孩子顶着他的手,镇定自若、纹丝不动,认真解释道,“我帮忙的话稍微舔一下就会好的。”
看着诸伏景光炸毛抗拒的模样,他几乎都要对自己产生质疑了:“难道说很痛吗?姐姐以前从来没说过啊……”
诸伏景光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连带着耳边都嗡嗡地响:“……呜、所以说,很脏的,不要舔了,笨蛋犬井……!”
“已经拿水冲过了,不会的。”犬井户缔仰起头,理智咽下就算不冲水他其实也可以帮忙的话,“已经好了。”
……啊。
诸伏景光冷静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去。
伤口确实已经不痛了。
……不,不如说是……已经完全愈合了。
他盯着犬井户缔的发顶,头脑一时乱糟糟的,无数思绪在胡乱打转,一时间抓不住最重要的那根线头。
……说起来,上次在操场摔倒的同学,伤口明明和他差不多,但是直到前两天痂才开始脱落……
有、有时候,不小心被划到的伤口,好像也在一眨眼的时间就痊愈了……
……这话说的像笨蛋一样!他又不是没受过伤,能这么快就痊愈,肯定和伤口大小没关系啊!
——果然是那样吧。
“那个……”他试探性地碰了碰自己愈合如初的伤口,试图找到刚刚还在神经上彰显存在感的痛觉,“犬井,我刚刚确实受伤了没错吧?”
犬井户缔退后一点,用一种过于茫然和不解的神情看了过来,那只露在外面的金眸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一样耀眼。
午后灿烂的阳光穿透树梢,在犬井户缔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本人倒是没什么不适感的样子,仍然睁着那只野兽般的金眸,困惑地注视着诸伏景光。
——那果然就是他。
虽然他的猜测上次被隐晦的否定了,但诸伏景光听着自己还没能平复的砰砰心跳,仍然坚信着自己的正确。
他站起身,趁着犬井户缔再次后退之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诸伏景光的眼睛里迸发出极大的热情和期待,让那双蓝色的猫眼看上去像蓝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我可以养你吗?”他把音量压的极低,声音里的雀跃却无法被掩藏,“上次说过的项圈还在我包里,是全新的、特别给你准备的……!”
犬井户缔:……?
“……嗯?什么?”他歪了歪头,“要养我?”
他撑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有些拿捏不准诸伏景光的心思,只好试探性地询问道:“是说要请我吃饭的意思……吗?”
“嗯……大概差不多吧。犬井,我会做曲奇哦!”把这句话当成了同意的信号,诸伏景光抓牢他的手,目光止不住的向教室里自己的包飘去,“零食也可以都分给你一半!”
“一、一半吗?”回忆起诸伏景光平常的便当,犬井户缔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果不是沙耶的冷笑还刻在脑海里,他恐怕就一口答应了。
“诶、太少了吗……”诸伏景光一愣,连忙开口加码,为犬井户缔那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又添了一把火,“那,都给你也没关系!”
这世界上没有无偿的东西。
人类,创造了语言,制定了交易规则,发明以文字、语言为载体的契约合同……总之,是非常可怕,精于算计的生物。
犬井户缔找回了一点早就毫无踪影的智商和警惕心,以聊胜于无的谨慎问道:“价格是什么?”
……你是想问代价是什么吧?
诸伏景光歪着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唔……和我一起玩?”
——人类是很大方的朋友,只是词典有些奇怪。
难道说,在人类的语言里,饲养和朋友是一个意思吗?
犬井户缔眨眨眼,以一种奇妙的担心诸伏景光会吃亏的心态,锲而不舍地追问道:“还有吗?”
“当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