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野老师第一次那么凶——”诸伏景光盘腿坐在茶桌旁,努力地根据回忆给诸伏高明复述,“不过,老师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就是了。”
——演习的时候老师可以及时提醒你们,帮助你们,哪怕要我一个个把你们抱出去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等真的灾难来临的时候,老师不在你们旁边怎么办?迟到了怎么办?
——我不指望你们能明白这一堂课真正想讲的东西,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人,必须学会自救。
“你们的老师说的很有道理。”诸伏高明轻声说。
“我也觉得……不过还是有点复杂。狩野老师说之后还要再演习,希望下次大家表现得能好点。”诸伏景光小小地叹了口气,“但是今天的室内鞋还是要带回来洗。”
“嗯……希望如此吧。”诸伏高明托着下巴,一时间确实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幼稚园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便干脆提起了自己有些在意的事,“但是景光,我还是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为什么心情很差。”
“……很明显吗?”诸伏景光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原本老实的放在腿上的手也不安分了起来,悄悄地缠在了一起。
看着他的动作,诸伏高明狭长的凤眼里泛起了些许笑意:“刚刚还只是推测,听到你承认我才肯定。”
“啊——真是的,哥哥……”诸伏景光长叹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脸往后一仰,干脆躺在了榻榻米上。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什么,他打了好几个滚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最后只好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哥哥的大腿上,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是可以跟我说的事吗?”兄长颇为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力道轻柔,“景光?”
“哥哥……”诸伏景光睁开一边的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看向兄长,软糯的声音把他的纠结和为难表达的淋漓尽致,“呜——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啦。“
不知道怎么说?还没见过景光这么为难的样子……不过老实说,他以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景光去幼稚园的第一年,而不是按理来说已经习惯新环境的第二年。
诸伏高明用指节敲敲桌子,好奇心进一步加重的同时语气却变得轻快了起来:“那我来猜,景光只用点头或者摇头,怎么样?”
诸伏景光翻身趴在他的腿上,微微仰起脸点了点头。
“倒也没说现在就开始……”诸伏高明弯了弯眼睛,声音压的更温柔了些,“是幼稚园相关的事?和今天的避难训练课有关吗?”
摇头。
“那和同学有关系吗?”
点头。
“唔……”诸伏高明思索了一下,冷不丁发问,“是景光的那个朋友?”
“那只猫吗?”
诸伏景光点头……他点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双猫眼瞪的浑圆。
等等、哥哥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只是在开玩笑……?他是应该赶紧否定,还是问清楚哥哥在说什么?
无视突然坐起、满脸慌乱试图解释什么的诸伏景光,诸伏高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果然如此,我就说……”
诸伏景光满脸空白地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兄长便爱怜地拍拍他的头:“没事,这次不是在诈你了,景光。”
“……所以说、为什么哥哥会知道啊——!”
“一个小建议,下次观察日记不要摊开放在桌子上比较好。”诸伏高明指了指茶桌,欣赏了片刻弟弟生动的懊恼表情,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只是开玩笑的,景光。我虽然很想说这只是浅薄的推理,不过实际上……”
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声音里的笑意几乎要掩藏不住:“是因为上次景光突然问了我猫的汉字怎么写,我才知道的。”
“猫可不在十二生肖里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鼓起脸,气呼呼地指责起来:“完全是作弊嘛!”
“没办法,情报才是推理中最重要的一环。”虽然是这么说着,诸伏高明摊开手,脸上却没什么难为情,反而隐隐带了些猜测得到证实的自得。
诸伏景光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这么说的话,我不光问了猫啊,我还问了十二生肖……为什么不怀疑别的?”
诸伏高明和他对视了一会。
诸伏景光鼓着脸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诸伏高明只好很遗憾地放弃糊弄他的打算:“好吧,其实是我下课回家的时候,总是能碰到KIKI。”
“没办法,KIKI戴着的项圈太好认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示意,“那个项圈还是妈妈之前带着你去买的那个吧?”
“但是就算这样……”诸伏景光下意识想反问,随即又想起来了什么,神情一变,蓝色的猫眼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慨,“……可恶、难怪哥哥上次说自己是中立派!”
啊……
诸伏高明脸上完全不见尴尬的神色。他挑了挑眉,在幼弟的物理压力下把腿伸直了开来,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是你和KIKI产生了什么争执吗?”
好吧,不管哥哥之前到底是怎么糊弄他的,现在最要紧的事都不是那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