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前的景象而感到了彻底的头脑空白。
奇异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一样——
熟悉的走廊,陌生的走廊;熟悉的家人,陌生的姿态……而在铺天盖地的血色之中,诸伏高明几乎是头晕目眩地绕过了倒在地上的父母,双手颤抖。
他第一次觉得那团微微起伏的白色是如此显眼。
就像以往每个睡午觉的下午一样,犬井户缔缩成一团,柔软的腹部紧紧贴着诸伏景光的头,侧着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胸膛上,而长得不可思议的尾巴就是最好的被子,遮盖住了两人的上半身。
——只是这次他睁着眼睛,神情惶惶不安。
景光的姿态也和往日里相差无几,呼吸悠长而绵软,吹的长尾那一小块的毛发有些湿润,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忽略的是,两个人身上已经彻底干涸掉的深黑色痕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铁锈味。
诸伏高明满脸空白,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细细感受越过迟钝追上来的悲伤。在他扶着门试图站稳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睛从黑暗中投来了视线。
几乎是在清醒的瞬间,犬井户缔原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姿态就化作了焦躁。他的尾尖在空中一抖一抖,湿润着眼睛将诸伏景光抱得更紧了一些的同时,用气音呼唤了起来:“高明……”
“……KIKI,我看见爸爸妈妈了。”诸伏高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坠梦中般虚幻而毫无真实感,“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那样了。”犬井户缔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飞快地将头压了回去,紧紧地贴着诸伏景光的胸膛。
小孩子声音还带着小小的颤抖和干涩。
他的动作很快,但诸伏高明在出于本能,下意识逃避现实的同时,头脑却加速运转,尽力捕捉着每个细节——
……KIKI的胸前,是怎么了?
带着一丝越发不详的预感,诸伏高明走过来,慢慢地蹲下,膝盖着地,检查起了两人的状况。
首先是满身狼狈的诸伏景光。
他闭着眼睛,就像是陷入了甜美而安稳的梦乡一样,安稳地睡着,一丝一毫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诸伏高明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景光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已经完全能被称之为血衣了,但他本人却完全没有受到伤害,连一点伤口都没有找见。
但这同样是诸伏高明感到不对的地方。
如果没有伤口……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压抑着不安,看向犬井户缔,寻求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小孩子的呜咽声中明白了什么。
——那是景光的血。
可那么大的出血量,景光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脸色红润,看上去没有丝毫失血的迹象。
——那是KIKI的血。
提前回家看到这幕的KIKI一定做了什么,以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方法保住了景光。
——那是绝不能被发现的事。
两个人如此大剂量的失血,血液已经浸透地板,留下了没办法短时间内抹掉的痕迹和自己的DNA信息。
——这是绝不能被发现的事。
无论是起死回生,还是重伤后的平安无事,都是永远不能对他人吐露的秘密——!
父母的死讯无法改变,也没办法藏下,他需要报警联系警察;景光和KIKI的异样必须藏起来,想办法掩饰住不该存在的东西,比如血迹、血衣;他回家的时候有跟邻居打过照面,短时间内可以说是没有反应过来,时间一长再报警也会有些奇怪……
他是长子,是长兄,是家里两个小孩子唯一能依靠的对象。
诸伏高明咬了咬牙,一把拎起还趴在景光身上发抖的犬井户缔:“KIKI,没时间让你害怕了……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来的时候,景光和爸爸妈妈一样吗?”
犬井户缔还在无法抑制地发着抖,只能慢慢地点了点头。
最糟糕的一个消息。
犯人也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犯人是谁吗,你看见他了吗?”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能闻出来吗?”
犬井户缔通通摇头,半响从嗓子里憋出了一句声音细微的话:“橘子的味道……太重了,我闻不出来……对不起。”
对诸伏高明来说细微的气味,对犬井户缔来说却格外明显,那丝清甜的柑橘味和皂香混杂在残酷的铁锈味里,把本就微弱的陌生人的气味彻底盖住。
橘子味?不,是宠物驱避剂。
诸伏高明第一次在气味方面做出了和气味专家不同的判断。
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思考这条线索有什么用,便安抚似地把小孩子抱在怀里拍了拍背:“KIKI,冷静点。”
但他放在小孩子背上的手和犬井户缔一样,仍然在细微地颤抖着。
“……接下来,我有几件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他注视着犬井户缔惶恐不安的神情,强硬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可以帮我吗,KIKI?”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终于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