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都会经历过的事。
手里拿着手机、甚至于就在通话使用中,主人却慌乱地在到处找手机;眼镜就架在鼻梁上,主人却翻箱倒柜地寻找它;甚至于要找的东西就放在眼前,主人却视而不见,迷茫而焦急地四处摸索。
早上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寻常无奇了,就像降谷零曾经见过的兄弟间的相处模式那样,平平无奇,作为日常的一部分而平淡地存在着,以至于他把真正值得在意的事物给忘记了。
诸伏景光慢慢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降谷零,捕捉着他的视线,试图从中抓出一丝破绽,好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但是没有。
降谷零紫灰色的下垂眼里满是困惑,看见诸伏景光极为罕见的吃惊表情后,神色里也没有显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糟糕,看来是真的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笨蛋KIKI,这样他还怎么编啊——
诸伏景光不由得打了一个磕巴:“那、那个……”
降谷零看着他的眼睛,一错不错。
诸伏景光突然不是很想撒谎了。
他并不是不信任零,只是手里攥着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分量恰好过于沉重——
他错开降谷零的眼睛,不自在地快速眨了眨,轻声说:“……我回去问问看KIKI,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所以,那个,在那之前……”
可以不要问了吗?
降谷零抿着浅色的唇,沉默着点了点头,心里不期然间有了些荒谬的猜想。
——骗人的……吧?
*
犬井户缔对这场对话一无所知,而诸伏景光心事重重地踏着下午时分的通学路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他推开门,靠着玄关的鞋柜,换好了鞋,随后连停顿的间隙都没有,径直小跑进了客厅。
“欢、欢迎回来,Hiro……”半梦半醒的躺在沙发上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原本用指尖勉强勾住的功课立马随着他的泄力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犬井户缔勉强撑起身,从绵软到好似具有魔力的沙发上半坐了起来,他的脸上还印着数道交错的浅红色凹痕,看起来像是沙发上布艺的纹路。
诸伏景光把背着的书包放下来,连同手里提着的各种物品堆在一起,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
犬井户缔打了个哈欠,从眼角挤出一点迷蒙的泪水:“Hiro,你这么匆匆忙忙是干什么?”
“我怕回来的太晚,KIKI没饭吃嘛。”用着撒娇一样的口吻,家庭里最年幼的成员说出了最有担当的话语,成功让犬井户缔感受到了良知的谴责。
想到景光手上之前不小心被油溅到所留下的烫伤,虽然已经痊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但犬井户缔的神情还是不免沮丧了起来,开始思考还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分担的。
去超市购买食材填充冰箱?
已经在做了。
每天晚饭后诸伏景光都会在客厅里挂着的小黑板上写下明天的菜单,等到第二天出门之前,另外两个家庭成员都会看一眼。
周一到周五由犬井户缔负责采买,周末的时候则由诸伏高明负责,分工明确。
把原材料加工成方便料理的半加工品?
已经被诸伏景光明令禁止了,理由是大小不一的食材不好控制熟度。
收拾料理结束后油渍混乱的厨房,洗刷大锅小锅、大碗小碗?
洗碗对犬井户缔来说是最轻松的、一点小技巧就能搞定的事,早就由他全权包揽了。
将地板上干净得如同新书的课本捡起放在茶桌上后,诸伏景光有点好奇地看了看越想越沮丧的犬井户缔:“怎么了?”
“唔……”犬井户缔眨了眨眼,配合上他略微下撇的嘴角,看起来像是有些委屈的模样,“Hiro,你觉得我能说服高明,通过电话外卖来改善压榨童工的情况吗?”
黑色短发的男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瞪圆了那双蓝色的猫眼,像是每个看见猎人拒绝猫饭的艾露猫一样愤怒:“我做的不好吃吗?!”
“……Hiro,我完全没有那么说吧?”犬井户缔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不好吃吗?”
“好吃!”
“那是吃腻了?”
“没有这回事,吃一辈子都不会腻的。”犬井户缔慌乱地摆了摆手,“只是感觉每天要你做饭真的很过分……”
诸伏景光轻轻哼了一声,随即像只皮毛光滑的黑猫一样,灵巧地蹬掉了甚至还没沾染上体温的拖鞋,动作自然地把自己埋进了犬井户缔的怀里。
“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能帮上忙我很高兴。”他闷闷地说着,紧了紧在犬井户缔背后交握的双手,“钱的事我不太懂,但是搬到东京来之后,哥哥总是在写家庭账本……”
听着他的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国中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随着可以无理由庇护着自己的血亲止步在昨天,年幼的诸伏景光蜷缩在兄长尚未丰满的羽翼下,通过透下来的阳光和雨露逐渐意识到活着好像是一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