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呢?
他没有把那份记忆丢掉,但他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选择了逃避,将碎片藏在床底下以免被自己发现,明面上当然只剩下了模糊而不真切的印象。
嗯,在景光能确切地说出自己是从衣柜而不是橱柜里出来,最后有印象的时候是在走廊上而不是衣柜里之前,他的话诸伏高明都只能信半分……在满分是十分的前提下。
欲速则不达。
再等等吧。
他合上书,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去另一边偷吃零食的犬井户缔招了招手,语气轻微地沉了下来:“KIKI——”
犬井户缔麻溜地滚进了他的怀里,满脸的无辜:“对不起,零食太香了,没留意的时候就过去了。”
……算了,反正今天的晚饭倒是有好好吃。
诸伏高明凝视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用拇指的指腹擦了擦少年的唇角:“一会就睡觉了,不要吃太多。”
“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尾巴高兴地缠上了诸伏高明的手腕,在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
诸伏高明眨了眨那双和诸伏景光如出一辙的凤眼,捏了捏他的耳朵,又将毛绒粗长的尾巴卷在手腕上,指腹来回滑过细密绵软的白毛。
他虽然表现的很乖,但是这种乖巧完全是流于表面的,就像猫那样。看起来可爱又乖顺,会绕着在脚下转来转去,用顺滑的皮毛和软糯的叫声来撒娇,其实只是单纯的皮相所带来的错觉罢了。
会晃动着尾巴把玻璃杯推下茶桌,在繁忙的时候钻进怀里、趴在作业上捣乱,在衣服上留下一层难以清理的浮毛,已经睡熟了的深更半夜被一脚踩醒……这才是猫咪的恶劣本性。
犬井户缔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虚。
但他今天除了吃了点零食以外真的什么都没干啊……?难道是上次把作业丢给景的事被发现了?
某人心虚地把脸埋在了兄长的怀里,满脸乖巧。
诸伏高明还在无意识地摸着尾巴上的毛。
虽然是妖怪,但也是自然中生活的某种生物。每到冬天,犬井户缔便会换掉夏毛,新披上的冬毛绵密又厚实,两条尾巴显得又长又宽。这样的尾巴拿去做围巾都太厚重了,搭在肩膀上时几乎盖住半个身子,现在柔软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几乎连一点自己的皮肤都看不见。
诸伏高明逆着抚过长尾,然而因为久坐在被炉旁边,他的手温热而带着点黏度,随着他的动作,带起了一小片雪白的浮毛,飘飘洒洒地扬在空中。
如果说是功课方面的事,他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因为就犬井户缔的知识水平而言,他哪怕尝试去理解题目都是一种进步——说到底,让只正经念了两年小学的家伙去读国中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此在这种细节上他也只能宽容以待了。
嗯……当然,等这个假期他补完课后,犬井户缔如果再干这种事,他就完蛋了。
抱着诸伏高明蹭来蹭去的大猫明显没能收到信号,仍然在心有余悸地偷瞄着他。
诸伏高明逆着抚过长尾,然而因为久坐在被炉旁边,他的手温热而带着点黏度,随着他的动作,带起了一小片雪白的浮毛,飘飘洒洒的扬在空中。
犬井户缔的眼神随着那一小撮浮毛而转动,在一阵沉默后,低下头,气哼哼地一口咬在了诸伏高明的手臂上。
叼着白皙的皮肉,罪魁祸首不仅没有忏悔之心,舔着尖锐的犬齿,表情里还带上了些真切愤怒,尾巴都炸开成了蓬松的样子:“高明——你是不是去摸别的猫了?”
诸伏高明:……
他稍稍目移,心虚之下纵容了用脸颊不断蹭着自己手臂的大猫。
偷腥猫偷腥猫偷腥猫——!真讨厌!
犬井户缔不断耸动着鼻尖,满怀怒气地贴在他身上嗅闻,并晃动着尾巴覆盖掉那些气味。直到气味完全被盖住,才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诸伏高明。
“……只是路上遇见的蹭了过来而已。”诸伏高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KIKI,你的领地意识又变强了?”
没有必要生气。
诸伏高明心里很清楚,这种时不时的兽化思维,是犬井户缔本人也无法抵抗的、类似于天性的本能。
只不过这种兽性,随着年龄的增长,呈现出了一条令人费解但稍感安心的曲线——在犬井户缔小的时候,他的兽性是最明显的,凭借嗅觉来判断事物都是日常,时不时的会在关系亲密的人类身上留下气味也算是常规操作,最令人崩溃的是似乎被路过的黑猫当幼崽叼回窝——这事还是九条鞘当笑话在明信片里写出来的。
幼稚园毕业后这种倾向就好多了,犬井户缔看人的时候不再像是动物一样的直勾勾的好奇视线,入住诸伏家后亦步亦趋地照着别人学了半年,那种幼态的兽性更是只有极偶尔才能看见的稀景了。
诸伏高明安抚地顺着他的背,直到他发出像是小动物一样表示舒适的呼噜声才停下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你这个样子,我突然有点担心今晚要睡你房间的零君了。”
“零君的气味我不讨厌、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啦……”犬井户缔拿头在兄长的怀抱里蹭了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