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萌系的可爱发箍,上面是简单的猫耳造型。
降谷零的交叉刘海正被发箍毫不留情的向上压去,侧面同样如此,光洁的额头、微红的脸颊和耳尖全部展露无遗。
“……你是在撒娇吗?“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降谷零的脸颊,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Zero,是在撒娇吗?”
没等降谷零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反对,诸伏景光就不由分说地展开手,抱住了体温偏高的友人,在他的背后拍了拍。
完全出自安抚意味的拥抱非常温暖,通过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了安慰、温柔、担心以及其他柔软的情绪,它们就像是一颗水果味的硬糖,让降谷零完全安静了下来,并感到发自内心的安定感。
怀着孩童式的亲昵,他半阖着眼,学着诸伏景光的动作,也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诸伏景光小声笑着问道,“以前我难受的时候KIKI就会这么抱抱我,然后我就会很快好起来,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
……那是心理安慰吧。就像安慰剂那样,全凭心理作用。
但是、就像是真的被治愈了一样……
降谷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回答道:“……嗯,感觉好多了。”
“话说,Hiro……我是怎么……”他犹犹豫豫地避开了几个关键词,模糊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这个衣服又是……呃……”
“啊。”诸伏景光了然地眨眨眼,“是KIKI背你回来的——衣服的话也一样哦。”
*
“为什么不让零君的病直接好啊?”犬井户缔盘腿坐在被炉旁,语气里满是困惑,“他还有点头疼,嗓子也哑了,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
诸伏高明原本正坐在他的对面翻着书,听到他的问题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发少年撑着脸,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看不出究竟是出自担心还是纯粹的好奇才如此发问。
“不管普通人还是自愈能力很强的人,四十度的高烧一下午就想恢复,是不合常理的。”
“现在这个程度刚刚好。”诸伏高明翻过一页书,表情温和,“既不会有后果,也能感受到发烧的不适……你不是说零君是吹风生病的吗?要是直接痊愈的话,他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错误的预期吧。”
“……太谨慎了吧,高明?”犬井户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干脆趴在了桌面上,“亏你能说的好像是完全为零君着想一样……”
其实完全就是在借机给那孩子一个教训嘛,坏心眼的家伙。
他叹了口气,转而不死心地问起了别的事:“高明——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自己洗碗?”
“明明可以用魔法的……”
对于他来说,有魔法却不用,就像是有脚却不能行走,有手却不能使用那样别扭。
诸伏高明已经懒得纠正他关于东西方“妖怪”“魔力”体系之间的差异了,犬井户缔在这方面奇异的执着,坚决表示自己的力量是魔法。
上次雨夜车祸的事件刚刚过去没多久,出于某种防患于未然的心理,诸伏高明仍然在禁止他使用魔法——倒不是故意想看犬井户缔苦着脸洗碗,最主要是想让他减少一些日常使用魔法的频率,以免将这变成下意识的行为。
……虽然他一边苦着脸洗碗,一边还能和泡泡玩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就是了。
长兄轻轻咳了两声,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半是警告半是告诫地开口道:“这里可不是长野,之前也跟你说过了,都内指不定哪里就有闭路电视。”
“上次的事才过去没多久呢。”
犬井户缔长长地“呜”了一声,向后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顺势蹭到了诸伏高明的旁边:“好麻烦啊,高明……”
“说起来,如果下次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犬井户缔突然升起了些好奇。
——如果实在压不下去的话……
“那你就和我回长野去吧。”诸伏高明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就像他说的只是换个地方生活那样的小事一般,“景光要是真的去做了警察的话,你倒可以在我们两个的辖区间打转……在那之前安分点。”
他顺手摸了摸犬井户缔的脑袋。
“长野?”听到那个熟悉的地名,犬井户缔直起一点身子,“高明是打算之后去解决那个的吧……?“
诸伏高明点点头:“等我毕业后就会回去,不过现在提那个还是有点太远了,不用着急。”
他停下翻书的动作,沉吟了片刻,目光里闪过思索的色彩。
凶器,案发现场的录像带,被害者的尸检报告……事件仍然缺少一片最重要放拼图。
在目击者能够自主想起、给出确切的信息前,没必要向景光询问这些事——如果诸伏高明提问,记忆凌乱的诸伏景光搞不好会将他问话里透露的信息编进记忆里,然后再对此深信不疑。
社会心理学研究认为,人的记忆就像一面被打碎的拼图,人们只会捡起其中几个重要的部分记住,而在复述、回想时,人们则是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和经验,参照几片残缺的重要拼图对记忆进行了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