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较了一下后,犬井户缔将体温计甩了甩,熟练的勾开了棉质的贴身睡衣,将冰冷的探头夹在降谷零的腋下。
虽然嘴上说的像是在询问意见,他手上的动作却堪称一气呵成,处在低烧期间的金发少年还在思考他的话,自己的上半身就暴露在空气中,紧接着被盖起来了。
降谷零:“……啊、嗯……呃,麻烦你了,KIKI。”
他的视线在床铺上陪着自己睡了昏昏沉沉的一觉的抱枕玩偶上划过,欲言又止。
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反而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好了……他昏睡过去之前明明还在自己家里,为什么现在会躺在KIKI的床上?身上的睡衣又是怎么回事?
话说既然被人帮着套了身衣服,岂不是说明……
“肚子饿不饿?”犬井户缔丝毫没察觉到降谷零内心的波涛汹涌,在眯着眼睛确认了温度回到正常体温偏高的程度后,就放松地笑了起来,奇妙地充满了年长者的可靠感,“稍微有一点点低烧,不过这种程度很快就会好的,明天大概就不碍事了。”
降谷零沉默着看了他一眼。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不就是KIKI刚刚看的书里的对话吗?话说,KIKI应该是看了度数后才这么说的吧,不是直接套的对话吧?
……等等,KIKI……应该看得懂体温计吧?
犬井·从来没发烧过·只见过别人发烧但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户缔歪了歪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刚刚翻补课的行径被要照顾的病人察觉到了,他带着点照顾别人的兴奋感开口道——没办法,他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零君,你饿了吗?”
降谷零压制住自己拿过体温计再看看的想法,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稍微有点饿。”
其实是很饿才对,但是这么说的话就好像是在催促,降谷零没好意思开口。
昨天半夜初诣回来后就没吃东西了,再加上今天一整个白天,如果不是他一直睡着,估计腹腔早就该唱起空城计了。
“有胃口就是好事,那我去拿进来。”犬井户缔把温度计塞进盒子,抄起自己的书,难为他还记得掩饰一下书名了,“从下午开始炉子上就煮着粥了,不过我以为你会更晚一点才醒的,没想到零君身体还是可以的嘛。”
降谷零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了解了身上的衣服是谁的手笔——他沉默着注视了一会天花板,慢慢慢慢地拉起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犬井户缔揉了揉他露在外面的那头金毛:“裸睡是很舒服啦,但是怎么说呢……”
“冬天的话,还是以保暖为主比较好吧。”
皮毛厚实,从来没有感过冒的大猫忧心地教训道。
降谷零:……
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知道了……”
*
似乎是交接了一下,等那扇门掩上又被推开后,出现在门后的人由国中生变成黑色短发的同龄人了。
“晚上好,Zero。”诸伏景光像模像样地端着木质的托盘,上面是半碗煮的稀烂的粥——空气中飘散过来的味道非常诱人,以至于疑心嗅觉已经因为感冒失灵的降谷零都忍不住耸了耸鼻子——陶瓷长柄勺,半杯温水,以及几个垫在纸巾上的药片、胶囊,“你感觉怎么样?”
“晚上好,Hiro……我还好啦,不过这个是?”
注意到降谷零的目光后,诸伏景光用背回顶关上了门,语气莫名有些犹疑:“……抱歉,忘记问你了。Zero,这种药你能吃吗?”
“……是问过敏吗?”降谷零实打实的愣了一下,“我不是那种过敏体质,医院也没说过要注意哪方面,常用药的话应该没事。”
“啊、不是那个意思。”诸伏景光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往里推了推,勉强理出一块平坦的地方用以摆放托盘,“是说这个不是冲剂,是要吞咽的那种,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耶……”
他狡黠地对着降谷零眨了眨眼,语气促狭地压低了一点声音:“KIKI就很不擅长这个。”
降谷零撑着手坐了起来,还没等他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诸伏景光就非常自然地探身过来,帮他垫起了枕头,连勺子也塞进了手里。
拿着长柄勺,降谷零“……”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说道:“谢谢……?不过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好多了……”
“真的?”诸伏景光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那双透彻的蓝色猫眼一眨不眨的瞅着他,语气里满是不信任,“中午我和KIKI去你家的时候,你完全是睡昏过去了吧……”
无法否认。
毕竟正常睡觉是不会连自己被搬走都察觉不到的。
“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是有一点头疼。”降谷零点点头又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比了大概半个指节的长度,“就这么一点点。”
诸伏景光盯着他看了片刻。
金发少年靠坐在床上,脸上是带着些许的讨好意味的表情,下垂眼更是将这种无辜感放大到了极致。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之前为了方便贴退热贴,犬井户缔是有给他套上一个发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