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同类的气息。
无关嗅觉,仅仅是本能。
和波稻不一样,代替了眼睛的大部分功能,沿袭自幼时的习惯,至今仍然在替犬井户缔认识世界的感官——嗅觉。
高中生耸了耸鼻子,顺着风送过来的气味,分辨出仍然在僵持着的人类们的心情。
南方日鹤的气味闻起来比她之前考试的时候忘记写考号、获得了哪怕在年级里都罕见的零点时还差劲。由于血脉的关联,南方龙之介的气味闻起来和她非常相似,但比起少女的棱角分明、攻击性凸显,更温柔而包容。
嗯……虽然现在嗅起来也非常尴尬,并且相当窘迫就是了。
和高明的心情闻起来是一个调子。
黑发凤眼的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两人旁边不远处,面上仍然沉静而从容,但犬井户缔可以用自己接下来一年份的零食担保,那家伙也只是看起来冷静而已——他的脚尖微微侧偏,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离开的唯一通路,指尖也在不自觉地在来回摩挲布料。
作为外人被卷入这样……像是家庭纠纷,却又更尴尬的场景剧时,即使是诸伏高明也会想逃离。但南方日鹤又本能地把他视作了同一立场的伙伴,一直在发来无声的求助信号。
于是诸伏高明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南方日鹤的求助他不能无视,于情于理都该说点什么,可这样的场景剧,他作为一个外人来劝说这对亲姐弟又过于不合适……
他保持着可贵的沉默。
南方日鹤非常讨厌青岛真味;南方龙之介不讨厌青岛真味,并不介意为她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事情就卡在了这个点上。
受过帮助的人找上门礼貌拜谢,带来了不算贵重、却确实饱含心意的礼品,无论如何也没有把人连同礼物一起扫出去的理由。
但南方日鹤既不想要礼物,也不想要她的感谢,更不想要弟弟继续和这样的人往来——
“……为什么日鹤那么讨厌她啊?”波稻仰着头扯了扯犬井户缔的衣角。
大猫努力地把自己藏在窗外,只留一只会发光的玻璃球直勾勾地盯着里面,一时间都忘记挣脱开波稻不老实的手:“日鹤算是灵感很高的那种人类吧……之前也听她说过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很奇怪的事,搞得我那之后又要多洗一条街。”
“洗?”
“就像清洁工那样……人不能总是居住在满是垃圾的环境里,会生病的嘛,所以就是清洁工了。”大猫抽空看了她一眼,终于发现自己的衣角又惨遭毒手,连忙从她的手里抢了回来,“我说波稻,不要老是碰人家的衣服好不好——”
“尾巴都可以碰,衣服却不行?”
“明明是都不行,只是你一直在闹我才给你尾巴的……!”
女孩子背着手摇了摇头,老气横秋地发出感叹:“才不是咱在闹,我是看猫猫的尾巴很寂寞,想帮帮它而已。”
“我的尾巴一点都不寂寞!”
“就是很寂寞嘛,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人给你梳毛了?”
“呃……”犬井户缔反驳不能,在波稻得意洋洋的视线里败退,露出了有点狼狈、又有点儿可怜的流浪猫般的眼神。
就像诸伏高明之前说的那样,人类在度过孱弱的幼年期后,必须在少年期结束之前学会独立,以应对成年期后的生活。
猫也没逃过这样的要求。
自初春在湿漉漉的被窝里被诸伏高明逮了个现行开始,以往一周起码一次的梳毛、洗猫,变成了猫要抱着梳子自己打理自己,天然的粉色小梳子因为又软又湿,带着水而被永久禁用;洗毛也变成了一场智与力的角逐,猫从干站着冲个水就想敷衍过关,飞快地进化成了会拎着喷头在浴室里到处喷水,最后再在手上打一点香波来蒙混。
在诸伏高明的强力镇压下,两个男孩子能做到的最大帮助就是递梳子,帮他找无味的香波。
猫:我需要的是这个吗!
两人:(递)
在波稻得意洋洋地宣告胜利之前,南方日鹤终于彻底被惹毛了,怒气冲冲地迈着步子从走廊的那边走了过来——两只猫飞快地各显神通,从窗户前消失无踪。
“……等、姐姐——”可怜的龙之介君在后面追着喊她。
“吵死了——今天不要和我说话!明天也禁止!”南方日鹤闷着头加快步伐,似乎是一时间情绪激动,她连手里还拎着那个药箱都不记得。
但两只猫很快就发现她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这回事。
犬井户缔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保持着ovo的表情从头上捡了一板红白色的胶囊,而波稻直起身,发现身上挂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圆点,全是从药瓶里倒出来的白药片——
她沉默着拽了拽猫,要来了一条猫毛掸子给自己清理。
“那个可恶的家伙……”
犬井户缔颇为好奇:“你在骂谁?”
“日鹤又没错,还能骂谁?”小少女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
她偏心偏得实在是理所当然,以至于犬井户缔也只能沉默地点头,又从头上摘下来一个开了封的药盒。
……多巧啊,是刚刚那板砸他头上的。
出于好奇心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