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丝分裂,那也还有一个问题亟待处理。
乖乖地伸着两只前爪,保持着像是作揖姿势的茶杯猫,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发冷。
它和转头看过来的诸伏高明对视了片刻,旋即慢慢地把前爪放下,后腿绷紧、用力——试图蓄力逃窜的猫被诸伏高明毫不客气地拎着后颈抓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不要扰民啊,KIKI。”诸伏高明沉吟片刻。
……那就不要洗澡了嘛。
猫瞪着光线暗淡时圆滚滚的眼睛,试图把自己的心声传达给他。
“去把衣服脱下来,我明天洗,但是……唔。”他晃了晃轻得像玩偶一样的猫,“今天还是得擦一擦才行。”
*
如果这是个游戏,那诸伏高明无疑达成了某种稀有成就——一天内清洗四只猫。
被他沾着水一点点擦洗过的猫恹恹地趴在矮桌上,原本光滑漂亮的毛发现在紧紧地贴着皮肤,连蓬松的大尾巴都变成了一条粗细不均的“棍子”,看起来难看的要命。
它紧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的样子,身体却因为蒸发的水带走了热量而细细地发抖,耳朵也不安分地向后压。
诸伏高明当然很清楚他的把戏。
闭着眼睛是因为不喜欢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这家伙对人时的样貌不重视,理发时被手抖的零君剪掉一大截都不会在意,但变成毛茸茸时哪怕有一根毛没有油光发亮都会哭唧唧地跑来要求买护毛素。
而身体发抖,就纯粹是在故意装可怜了。
但哪怕诸伏高明再清楚这里面的套路,看见拼命蜷成一团的猫时还是忍不住心软。
他无奈地碰了碰猫团子,声音压得又轻又柔:“KIKI……”
猫翻了个身,用同样半湿不干的爪子把自己的眼睛捂好。
诸伏高明像大猫那样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把猫蹭得东倒西歪以后,才施施然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上。
猫一边瞪他,一边伸出两只爪子开开合合,刻意把钩爪从细软的绒毛间伸出,摆出威胁的姿态。
诸伏高明握住它的爪子捏了捏。
清洗后的爪垫柔软而粉嫩,摁着中间那块轻轻用力,原本自然收起的猫爪就会像花那样绽开,尖尖的钩爪从爪垫里弹出,而卸下力气,又会飞快恢复无害的模样。
黑发凤眼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眼睛,视线划过他空空荡荡了很久的脖颈:“看来要给你再找个项圈了,KIKI。”
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却也未尝没有诸伏高明一点小小的私心。
早在两个小孩子升入小学的第一天,让妈妈如坐针毡的项圈就被她以遵守校规的理由摘了去。也许是每个家长的天赋使然,她藏的地方连诸伏高明都找不到不说,一向以鼻子自豪的猫在家里翻了一周也没翻出来,最后又气又恼,被家里人又哄了两天。
猫抖抖耳朵,再翻身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化成了少年模样。
他之前确实听话地把外面的那层皮扒了下来,但诸伏高明一个转身的功夫,手里打算临时让他凑合一晚的自己的睡衣还没递出去,猫就已经变成了不需要衣服的模样。
会为了一个亲吻而扭捏逃避的家伙,却会毫无顾忌地露着大块的皮肤。
他从诸伏高明的枕头上滚下来,一路到黑发少年身边才止住。
即使窗户半开着,在云朵的层层晕染下,月色也显得朦胧而黯淡。暗蓝色的光下,诸伏高明看不见犬井户缔脸上的表情,却看得见他闪亮亮的黄金色眼眸,看得见他那漂亮得像是在散发着温润荧光的白发——
“真的?”
黑发少年的视线在大片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间,匆匆挪开,声音温和:“童叟无欺。”
没听懂的猫抖了抖耳朵,歪着脑袋看了过来,不安分的尾巴顺着缠上诸伏高明的手腕,追着叠声发问。
诸伏高明听了半耳朵的好话,直到猫倒空自己的库存,才施施然捂住他的眼睛,用一句话封杀了犬井户缔的好奇心。
“你很好奇的话,下次和我一起看书吗?”
诸伏高明个人爱好那栏里,毋庸置疑的一项便是三国历史,他偶尔——对犬井户缔来说是偶尔,因为诸伏高明并不想在他面前自讨没趣——难懂的话只能算是爱好衍生出的副产品。
仔细思考一下的话,他其实跟那种魔法少女看多了于是满口爱和正义的人本质上是一类。
犬井户缔既无法理解历史有什么好玩的,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战争怎么会有那么多门道,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诸伏景光偶尔饱含笑意地提到诸葛孔明的时候,诸伏高明会跟着感到些不明显的窘迫——
他对这方面完全、完全不感兴趣,属于是听半节就能睡着的程度。
家里的三个人都热衷于推理、或者说刑侦没错,但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诸伏高明喜欢三国史,即使对那些典故倒背如流也不妨碍他继续欣赏;诸伏景光在目的性的课外学习之外,会更喜欢钻研料理,觉得那是能让心情平静下来的放松,对投喂家里的猫也乐此不疲;而Zero……
犬井户缔时常会觉得他和两个诸伏一样,只有身体留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