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色的眼睛,犬井户缔背着手摸了摸自己尾指上的线,小声地婉拒了诸伏高明的提议:“高明,分开行动的话更方便吧?”
这话倒有一定的道理,但凭空多出一个人完全是解释不通的事。
诸伏高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们应该不会真的想坐实影子病吧?”
他是以调笑口吻说出的话,听见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诸伏高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语调稍稍迟疑了几分:“……说起来,关于影子病,你们有什么情报没有告诉我吗?”
影子病,一种犬井户缔为了钓诸伏高明随手抛出的饵,最后却奇妙地牵扯到了他真正想要的那条鱼。
老实说,如果不是诸伏高明数十年如一日地目击不可思议事件、在拥有着非人成员的家庭氛围里生活,在听到影子病的瞬间,他无疑会认为这和“神话”、“传说”一样,是人为了解读当时科学无法解读的现象而编造出来的故事,就像给狂风、海浪、日食之类的自然现象冠以神职神名那样普通。
但诸伏高明的家里,有一只能从帽子里蹦出来,天生就能蔑视唯物主义的天才魔术师。
两位天才魔术师对视一眼,眸中的白虎悍然对立。善眨了眨眼,满脸无辜,似乎不明白诸伏高明在说些什么,被迫站出来的恶就只好先瞪他一眼,再转头看向诸伏高明试图解释。
他嚣张了一瞬间的气焰唯唯诺诺起来也非常快,磕磕绊绊:“没、没什么……”
诸伏高明的眼神逐渐狐疑。
高中生手心开始冒汗。
他站在原地呆愣了一小会,还是没想好怎么解释,只好不情不愿地顺着另一个自己的拼命暗示——诸伏高明几乎都快读空气读出他的眼色了——跃进了黑发少年的怀里。
“……呃?!”
诸伏高明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比仔猫大不了多少的茶杯猫,看着它甩甩尾巴,熟稔地把两条尾巴晃成一条,又来回踱着柔软的小爪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毛绒绒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他应该不是想逃避问话,才换成这种姿态的吧?
诸伏高明眯了眯眼睛,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见他的目光逐渐不善,另一位犬井户缔轻轻咳嗽了两声,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手搭在自己房间的门上:“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啊,顺带一提,高明,我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猫样的狡黠从眼角一闪而过,“所以,明天不要忘记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哦!”
回答他的是另一只猫呲出来的虎牙。
……这么看自己竟然感觉还蛮可爱的。
纯白外皮、芝麻内陷的犬井户缔眨眨眼,坏心眼地弹了弹自己的耳朵,在猫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施施然掩上了房间的门:“晚安,高明~”
“啊……晚安。”黑发少年抱着一愣一愣的猫,慢了半拍才回答。
总感觉善和恶的定义……是不是反了?
诸伏高明捏住开开合合,百分之百正在用猫咪语言怒骂的猫嘴,挠了挠它柔软的下巴。
恶的那面粗看确实非常帅气,行动力一流,颇有种杀伐果断的气场,但也只是表面了,实际上犹犹豫豫,非得旁人来替他下决断才肯丢掉自己都害怕的武器。
被亲了之后,脸红得诸伏高明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缓了半天走路还是磕磕绊绊,打摆。
善的那面表面软和,内里则坏得似乎都在冒泡,明明站在楼上却不作声,似乎刻意想要吓他们一跳是一回事,把不好说的部分全推给另一个自己又是一回事……
不过说到底,被亲了之后都脸红红地想要逃跑,这方面实在是一样的可爱。
诸伏高明抱着被物理静音了的猫回了自己房间。
似乎是和他置气,又似乎是考虑到害怕明天早上半梦半醒间露出破绽让人发现,犬井户缔并没有变回去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从诸伏高明的怀里跳出来,小跑着、后爪踩着前爪留下的足迹跑到了橱柜边,轻轻扒拉了一下示意。
诸伏高明顺着他的意思拉开,从里头抱出被褥和枕头,一丝不苟地沿着榻榻米的边缘对齐铺好。
犬井户缔在他铺床的时候钻进了他没拉上拉链的行李箱,从里头叼了他的手帕出来,又滚着矮桌上的塑料水瓶一路滚到诸伏高明的腿边。
老实说,不仅水瓶是在滚动,那小小的手掌大小的一团在地上迈着小碎步跑步的样子,也像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毛团子。
这大概是要他帮忙擦擦爪子的意思。
诸伏高明接过水瓶打算帮忙拧开,但等浅蓝色的瓶盖旋了两圈,他的动作突兀地停顿了一瞬。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一,他之前看见的、“恶”的犬井户缔,穿着的衣服和今早起来他看见的“善”的犬井户缔身上的那套一模一样——从头到脚,像素级别的复刻,而这套衣服他们只买了一套回来;
二,他从外面把犬井户缔领回来的时候,鞋子确实脱在了一楼,但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衣服仍然穿在犬井户缔身上。
就算暂时无视为什么一套衣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