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全勤。
作为旅客,诸伏高明并没有打算和这里的人互相留下再也不会拨通的联系方式,只是性格使然,他仍然抱着一期一会的态度郑重地对待了每个交谈的对象。
小舟西餐厅的主厨小舟艾伦,同时作为西餐厅的老板,他自然不是什么生性内敛的人。服务行业的从业者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力,他们总能和自己的客人进行一些漫无目的、却能令彼此感到愉快而轻松的交谈。连续五天和诸伏高明会面后,他自然已经得知了这批东京旅客的名字,有了初步的交情。
略有些壮硕——或者说丰满,一种经常试菜的厨师不得不体验的职业病——的金发主厨停下动作,有些吃惊地投来了关注:“犬井君,你怎么晒成这个样子了……需不需要抹一点防晒?”
光看脸色的话,犬井户缔那张脸上全是不自然的潮红,再配上满脸的细汗,确实是一副晒狠了的模样。这样小看了海岛阳光的旅客,小舟艾伦每年没见过一百也有五十。
诸伏高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虽然是同样的景象,他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事物。
头上细密晶莹、连领口都打湿了的“汗珠”,实际上是进店前在路边水龙头处洗了洗脸,尚未来得及蒸发;而异常潮红的脸色……恐怕是因为刚刚的“邀请”。
真是稀奇。
诸伏高明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声。
犬井户缔小时候确实是怕生又容易害羞的性格,不习惯对他人袒露身体,每次到洗澡的时候都会强烈拒绝想要帮忙的妈妈。可即使和景光一起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大多会发红。
按理来说,既然他这么别扭,其实也没必要强迫他一定要和其他人一起洗澡。但和现在有了方便的热水器不同,那个时候的家里烧热水的装置限时限量,远没有现在这么方便,让他和景光一起洗更多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于是在和诸伏景光互相磨合了一段时间后,会别扭地用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犬井户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得寸进尺,会翘着尾巴要求景光帮他搓背洗头发的犬井户缔。
……他是在想些什么,才会脸红?
为了掩饰自己情不自禁的笑意,诸伏高明举起桌上早前点的柠檬水,但还不等液体打湿嘴唇,便从余光看见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犬井户缔。
唔,看来是真的一路都没停呢。
诸伏高明抿了抿唇,只来得及用沾上的柠檬水将上下唇一并打湿,便匆匆歪斜玻璃杯,向着身边递出。
他一只手握着冰冷的玻璃杯壁,一只手转动吸管。漂亮的艺术吸管搅动尚未完全融化的碎冰,发出清脆的响声的同时,冰凉清甜的饮料成功给犬井户缔的脸上降了温。
诸伏高明示意他咬住吸管,空出的那只手像模像样地用手背贴了贴少年的脸颊。
虽然已经褪去了婴儿肥,但也许是因为犬井户缔的五官仍然带着挥之不去的幼态,他的脸颊摸起来依旧柔软,手感细腻。
“……并不是很烫。”诸伏高明顿了顿,才说出接触到的第一瞬间就能察觉出的事,紧接着礼貌客气地婉拒了小舟艾伦的好意,“非常感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们出门的时候涂过,他只是跑的太急了。”
“是忘了什么东西要回去拿吗?”主厨的目光仍然关切。
诸伏高明疑心他下一句便会说些忘带钱也没有关系,他可以请客或是赊账之类的话。
他很感谢这份好意,但既然不是这么回事,最好还是在店主说出口前便打断吧。
“只是手机而已。”为了打消好心店主的想法,他转头小小地批评了一下犬井户缔,但言辞间的口吻却完全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信口开河,“下次不要再这么粗心大意了。”
半杯水下肚,从喉咙到肺、再到胃都泛起凉意的犬井户缔梗着胳膊看了他一会,还是艰难地点了头:“……嗯……”
……可恶的高明。
诸伏高明假装没听见他的嘟囔。
在小舟艾伦重新转移开注意力后,他接过犬井户缔手里的帽子放在一旁,又帮着他撩起沾在皮肤上的长发,仔细地一点点用手帕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那么,KIKI,古畑先生怎么说?”
似乎是终于想起了正事,诸伏高明一面平静而认真地打理他——犬井户缔一直觉得这种行为也算是人类的“舔毛”,属于长对下,高位对低位,因此一直没有反抗过——一面轻声发问。
“……被教训了一通是不是在做奇怪的事,但是他最后还是说可以,只是会很慢。”因为身高关系,犬井户缔可以说是低着头让诸伏高明摆弄。
回想起古畑当时的表情,明明是达成了目标的好事,他却抿着唇,罕见地露出了有点不服气的神态。
“好像是因为没立案走的私人关系什么的,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出结果……为什么啊,高明?”犬井户缔一边顺着诸伏高明的动作侧了侧脸,方便他动作,一边忍不住追问,“我以为这种不合规章制度的事他是不会同意的。”
同意倒是在设想之内,但怎么说呢,真难想象古畑先生在警视厅的科研部门还有关系……以那位警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