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格,有能好好说上话的同僚都像是个奇迹啊。
“高明?”
没得到答案的犬井户缔小声催促起来。
诸伏高明眨眨眼,有点无奈地弹了一下犬井户缔的额头,声音清脆到响亮。只不过从犬井户缔连缩都没缩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一下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与其说是带着点惩罚的力度,倒更像是在玩闹。
“偶尔我会觉得你比零君还要死板。”对于这个问题,诸伏高明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多特殊,警察本身只是一个职业,从业者在这方面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达成些不违背道德、也不违背法律的事,应该是很正常的啊。”
为什么KIKI会觉得凡是警察,就一定会按照规矩办事,没有一点私心呢?
……景光小时候到底都给他灌输了什么印象啊。
诸伏高明不止一次地觉得,被诸伏景光领回家的犬井户缔,实在是弥补了他有一个贴心又懂事的弟弟、从而没吃过苦头的遗憾。
犬井户缔还在犹自不服气:“可警察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用笃定的口吻,说出了差点让兄长心脏停跳一拍的发言。
“比如说,如果我干了坏事的话,高明肯定会是第一个来抓我的——这个就叫大义灭亲嘛,我懂。”
诸伏高明沉默地看着他。
犬井户缔接下来似乎又说了什么话,举了些自己坚信的例子,年轻的兄长却头疼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突兀想起了更早的时候、在他也还是小孩子时,带着弟弟看过的那些魔术秀的录像带。和现在逐渐冷却下来的热度不同,那个时候各种魔术表演层出不穷,几乎每一场都会推出些新花样,各种巡回演出在日本各地盛行。
长野也曾经被那样的魔术团光临过。
在宣传单上,故作神秘的魔术师戴着半边面罩,举着手杖,比着噤声的手势。在海报的下方,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上个世纪风格的艺术字体是这么写的:
离得越近,看到的越少。
他离犬井户缔实在是太近了。
曾经在长野的时候,犬井户缔还只是追着诸伏景光的后面跑,他这个附赠的兄长只是次选,他还可以说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作壁上观,旁观者清;可来到东京,犬井户缔突兀地开始长大,他们的关系也骤然紧密起来。
尚且年幼的小孩子有些慌乱,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依赖的朋友却比他还要痛苦和无助,以至于犬井户缔甚至连分享这件事的念头都没有升起过。而排除掉幼驯染之后,一向可靠的成年人们却没法像过去那样出面解决他的困扰——
除了诸伏高明。
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犬井户缔不仅没有在巨变中独立起来,反而变本加厉地依赖起别人。唯一的区别大抵是以前一旦发生些什么事,他潜意识里的第一选择便是摇诸伏景光,而现在则是用各种语调大喊高明,然后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诸伏高明听不见他的声音,又晃着尾巴找上门去。
他信任兄长的程度,一度犹如大都会的市民信任超人。
诸伏高明几乎可以说是称得上事无巨细地参与了犬井户缔的“成长”,也许正是这样,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
随着时间流逝,犬井户缔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安。
对动物来说,为失去的血亲复仇本应是件没什么意义的事,它们都留有趋利避害的天敌,似乎不会记仇——但事实恰恰相反,动物们将嗅觉和仇恨挂钩,将记忆与嗅觉挂钩,它们记得比谁都清晰。
而人类。
为了维系社会的稳定,人类将亲亲相隐定义为道德上可以被理解,法律上无法被接受的事。所有的书本都在教导人们做正确的事。
大义灭亲是正确,无条件保护犯了罪的亲人是错误,是会被视作共犯的罪。
诸伏高明以为犬井户缔会无条件信任自己,但事实似乎恰恰相反,犬井户缔从来没那么想过。他看得比诸伏高明自己还要清楚,一旦他真的干些什么事被抓,诸伏高明也许会为他奔走减刑,也许会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极力调查,却不会像他自己那样,无条件将人归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而如果没被抓,那诸伏高明一定会是抓他那个。
动物般赤忱的情感,和人类权衡利弊下的选择,在天平上永远是不平等的。
自他们踏上日都岛,只有短短的五天,而诸伏高明所看见的关于梦境的碎片,也不再向他预兆光怪陆离的种种未来,而是沉默地显示出他所知或不知的过去。
他不得不思考起、或者说,直面某个问题的本质。
让犬井户缔瞻前顾后的,究竟是骨子里的良善、会溅到身上的属于人类的温热的鲜血,还是他们审判的目光?
久久没得到回复的犬井户缔非常笃定诸伏高明在走神。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那双即使走神也显得漂亮锐利的凤眼,旋即从诸伏高明手里抽出手帕,自己撩开头发擦了擦后颈。
诸伏高明被他的动作惊醒。他沉默着看了一会,什么都没说,只是妥帖地收好手帕:“……那么,这个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是哦……科技现在发展的好厉害。”犬井户缔像小